晨露晶瑩,晨風微拂,綠葉微顫,晶瑩玉露滑落空中,陽光四射,閃盈剔透落地。
「阿施的事,你就別太操心了,有小楓在,她不會有事的。」寇牛望著翠娘憔悴容顏,知道她為了那丫頭的事一宿輾轉未眠,想著反常的阿施,眉宇微蹙,自從失憶後,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就連內心也一樣,變得如此脆弱,這樣的她,相比之前更讓人擔心。
「我從來沒見過她那樣子,太可怕了那表情。」翠娘整理著他的衣裳,正遞上布包,便聞語入耳,她那可怕的神情不由地又浮上了腦海,想著她,她的眉梢又顰了起來,冠牛接過包,見她又開始擔憂,伸手攬抱她,撫手輕輕安慰著,翠娘仍不能安心地抬眸望向他,擔心啟齒著,「不如成全他和福康吧,她看上去真的很喜歡他。」
「不行,這件事沒有商量。」寇牛聞語,眉宇皺起,拂袖轉身,肅言道,「她是受不了那種生活的。」
「可是如果她真的愛他的話,我想她會學著適應的。」翠娘顰眉望著他的背,想著自己對她的束手無策,想著她對他的依賴,心不禁又起了妥協。
「翠娘,你不懂嗎?如果阿施嫁給了他,不幸的不單單是阿施,還有你!」寇牛聞聲她的勸說,心中焦躁地轉身看著她,即而又伸手握住她的雙臂,蹙眉注視著她,目光中充滿了擔心,「你以為他真的會為了阿施放棄一切嗎?誰人不知他與彤家的關係,他是商人,你真的相信他會為了兒女私情娶她為妻放棄他的利益?再說阿施,你看到了,她比我們想像中更加脆弱,她忍受得了欺騙,忍受得了背叛嗎?」
翠娘頓時無言以對,心中恍然,這的確是自己的考慮不周全,聞言,她羞愧地含眸低首望著手背,蹙思著,的確,我只考慮治癒此刻沮喪消極的她,卻沒有想到將來他對她的傷害,也許更勝現在,到那時阿施一定更難以承受、、、、、、
寇牛望著她內疚的神情,心中不忍,看著她的容顏,雙手滑下溫柔地握起了她的手,啟齒說道:
「而且我不能讓你再受到傷害。時光荏苒,多許事舉許已成憶變淡,但他對你的傷害卻隨時而深,雖然你從未提過你的過去,但我看得出來,自從他再次出現後,你隱藏在心底的傷痛再次裂開了,我知道現在的你每天被在過去的痛苦纏繞著,若我們家再和那家起糾纏,只會讓你的舊傷口再新添一條新傷,那樣你一定會更加地痛苦。」
「牛哥、、、、、、」翠娘聞聲驚愕,驀然抬望著他,看著他為了自己,目光中泛出的擔憂,心田滋潤,感動之心牽動著淚腺,點綴著眼睫,瑩瑩閃動著,她含眸深情望著他,臉上綻放起感動笑顏,「對不起,我不與你坦白,並不是因為不信任你,只是我不想我的過去成為你的負累。」
望著那濕潤的眼眸,寇牛抬手,輕輕拭著,輕輕地朝著她搖頭,用著溫柔的目光望著她,像在告訴她『沒關係,我理解的。』,用著寬大的臂膀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擁抱著,低頜吻著她的烏黑秀亮的髮絲,撫摸著她的頭,安慰著,陽光照射紗窗,屋中頓時陣陣光亮,翠娘噙著盈淚,閉眸投入他的懷中,感動地啜泣著。
「淑兒,不要怨恨你父親,他不是故意的、、、、、、」
人們總說愛得越深,恨也會越深,可是娘的身上卻從來沒有出現過,我曾經以為娘對他沒有愛過,之所以相信他,是因為娘太善良了,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我終於明白娘為何在臨終時還相信著他了,娘是真心愛著他的,即使被他誤會被他傷害,她也始終相信總有一天他會來接她,娘對他的愛從未有過一絲懷疑,信任是因為愛,等待也是因為愛,原來愛的背叛換來的不一定是絕對的怨恨。
寇牛緊緊抱著她,在包容著她的愧疚的同時,內心卻無比慚愧著,每個人都有秘密,他也不例外,他不知他自己到何時才能鼓起勇氣,向她向阿施道明一切,那阻撓他的是擔心更是害怕,當秘密不再是秘密時,當秘密公開時,身邊的她們還會在嗎?他不敢押上失去她們的賭注,他希望這個秘密能成為永遠,成為永遠的秘密。
「我想了很久,不如我們離開這裡吧?」
「為什麼?」翠娘聞聲一怔,抬眸疑惑望他。
「其實我都知道,彤家的人每天跟著你,因為你沒有說,我也不好道明,從你的眼神中我知道他們讓你很困擾。」寇牛輕輕推開她,凝眸深情地望著她,擔心地說道,「我知道他的出現喚起了很多你不好的記憶,牽動著你的心,讓你很痛苦,我不忍再看你這樣辛苦下去,所以我們離開吧。」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這樣做真的不妥,你這麼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績,我不想你為了我而放棄,還阿施,她是離不開小楓的,如果強行、、、、、、只會給她造成更大的傷害,不行。」翠娘看著一向穩重寡言的他,因為擔心,道出了他不擅長的溫柔,因為擔心,做出許多了讓他感覺彆扭的體貼動作,而這些不擅長的言話和彆扭的動作卻真真切切地感動著她的心,溫暖撫摸著她的迷茫,看著他如此設身處地地為自己著想,心中自是無比的感激,但想起因為自己而給他給家人帶來如此大的困擾和傷害,心中就難以忍受。她顰眸望著他,微笑說道,「其實你不用擔心我的,我的事,我會盡快解決的。」
「你又何必為難自己呢?那道坎,我知道很難跨過去,而他的急切只會讓你的負擔和壓力,想要真正作出了斷的話,你就需要足夠的時間去理清和足夠空間的釋放,不是嗎?別再強迫自己,我和阿施不會希望你為了我們而去勉強自己,知道嗎?」寇牛望著她強顏歡笑,心疼地提手撫摸著她的臉龐,說道,「你不用覺得內疚,其實離開這裡不全是為了你也是為了阿施,她欺騙了全鎮上下,若讓人發現她實為女兒身,大家會如何想,且不論他們會如何,若是知縣知道了此事,阿施的下場如何令人堪憂。而且以她現在的狀況,最怕的就是觸景傷情,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離開這裡,這樣她才會忘記他,同時離開這裡也能了斷她與軒轅少當家的往來,這樣做對她是有益無害的。」
「可是小楓,阿施對小楓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樣做,阿施是該有多傷心啊?阿施是不會同意的。」翠娘心雖覺得認為寇牛的想法很是有理,但是一想到阿施知道要離開小楓的場景,心就忐忑不安。
「先騙她離開再作打算吧?我相信她早晚理解我們的用心的。」
翠娘聞聲,望著寇牛眼中的情非得已,移眸轉向有她的方向,心中誠心祈禱著。
「如果她離開,能忘記這份傷痛忘記他重新回到以前那個樂觀開朗的阿施就好了。」
但我想即便是傷好了,傷疤卻還在,她已經不可能完全變回從前的她了吧?
驛館
窗外碧池,風過無痕,柳枝柔擺,婀娜多姿。晨風清涼,掠窗台,青絲拂,垂逸悠然,眉宇凝,冷顏無色。
皇華拂袖回首步轉向書案,驀一心絞,痛覺難耐,他迎座支身,抬首間,只見冷汗凝結額頭,臉色慘白。
皇華捂心坐下,運氣調理著。
時過半晌,面色稍作好轉,他斂息啟眸間,只見華暕已然立於面前,皺眉擔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