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
素素從豆坊會完青青離開後,便徑直地朝著家方向走去,一路上若有所思著,沉默不語。身後那兩個緊隨於後的兩丫環,自從豆坊出來後,臉上不時閃著失落,不悅寫於臉上。
「本以為可以看見雲翼第一才子呢,怎麼偏偏這時候不在,真氣人!」左邊的丫環低眉揉捻著手中的手絹,邊走邊傷心地小聲抱怨著。
「有什麼辦法,只怪我們運氣不好。」右旁丫環聞聲心聲,心中感應著那份失落低眉轉望她,小聲安慰說著,「他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本來這次也沒抱太在希望的。」
「可是我就是難、、、、、、」
素素耳聞身後竊竊私語聲,不耐煩地瞥了她們一眼,右旁的丫環隱約察覺慌張垂眸,方要啟齒接話的另一丫環見狀,也立時低眸不敢再作聲,二人小心地跟隨著不敢再出茬子,素素見耳根清靜,回眸前方繼續走著,心思徘徊在與青青的聊語,想著眉黛微顰起。
「二娘你就無須過分替我憂擾,現在我很滿足,只求你在我爹面前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
腦海中浮現著她的泰然自若,耳畔響著她著的淡定,她難以理解地緊了緊手指,眉黛不解更深。
一個傻女孩的那自以為是的保護卻讓你深陷另一個泥潭無法自拔,你卻不以為然,平淡地接受這份糟糕的生活,你的內心到底裝著什麼?你說不後悔很滿足?我真的無法理解,無法接受這樣的一個你,落到如此境地還不忘保護一個害你的人,你的這種愚蠢的做法,付出的代價值得嗎?還是說一直深受寵愛的你無法理解這份痛苦,所以你選擇了欣然接受?今後你準備怎麼辦,青青?我相信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要死!
金花提著賀禮,眉目開心地邊走著邊摸著肚子撫摸著那將要降世的孩子,暇走四顧回眸前方時,那右起的腳突然停止,退回了原地,頎然眉黛頓而稍稍蹙起,眼簾中撞進的她迎面越走越近,那眉間開心隨之被壓碎無存,嘴唇抿起,眉頭又蹙緊幾分,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一股憤懣湧上心頭。
素素思忖著,清風過面,她低眸撩了撩被風吹斜的寬袖,抬眸正向前,迎面只見一人站著不動,蹙眸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看,素素不解顰眉,端詳她上下,睛轉她那挺著的肚子,腦海頓時一束光閃過提醒,她驚眸想起了她,顰蹙間不安浮上,為以防萬一,她移眉便向身旁的下人,輕聲喚道:「你們去前面的街口等我。」
兩個丫環聞聲疑惑間,抬眉只見一人站雙眸不轉地注視著夫人,不禁心中幾分清楚,隨而點頭後躬身繞過她,從金花身旁擦身走過,朝前走去。
素素信步走向前,若無其事地昂首朝她身旁走去。金花看著素素對自己視若無睹地從身旁走過,金花抓住她的手臂,素素見狀立時甩開了她的手,不屑地睥睨了她一眼後便抬手捋了捋那被抓皺的衣袖。
「為什麼要挑拔我和小楓他們的關係?」
「挑拔?從何說起?」
素素聞聲拂袖可笑,回轉身子看向她,傲眸一掃後,又側身回眸不以為然地蔑笑著。
「不是嗎?你說思旅就是施施,可是他現在成親了,新娘子還是你的女兒,這不是刻意挑撥是什麼?你這麼做的意圖是什麼?」金花見她還如此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更為氣憤地走到她面前,怒眉盯著她,理論著,「你一個知縣夫人,為什麼要做如此卑鄙的事?」
「我可不是那種閒著無聊的人。」素素看她的手又要伸來抓,立時可惡地怒瞪了她一眼,厭惡地側身又嫌棄地拍了拍那她方才碰過的地方,隨而昂首挺胸,邊走邊說道,「成親?你覺得成親就表示一切真實嗎?真不知你是單純還是愚蠢,但有一件事倒可以肯定,你守不住相公怨不得別人,完全是你自己的錯。我真的不得不為你擔心,要是再這樣下去,即便是你生下孩子也未必留得住他。」
「你、、、、、、」聞聲惡毒嘲諷,金花情緒激動地怒對著她,欲言卻因氣息不順而無法反駁,她慌忙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無法及時安撫心情的她,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難呼吸,她的臉上也愈漸蒼白了起來,唇齒間開始微微顫動,她的雙手不覺也攀肚上,難受地抓緊了肚子上的衣裳。
「金花,我只是想告訴你,凡事不要表面而論,自己得多留心眼,你的善是傻,有些時候吃虧的總是善人。」
素素瞥眼一旁,見她神情痛苦緊張地抱著肚子卻無動於衷地轉身掠過她,攜著譏諷警告的言語,逕直地往街口信步走去。
手中的禮品剎時掉落在了地上,只見金花額角冒著冷汗,使勁地深呼吸地調理著,雙手用力地抱著肚子。那咬著唇瓣的齒間不時發出抽搐著的呢喃,眉目間溢著幾分溫柔,仔細傾聽才發現,那顫動的聲音滿是柔聲細語,她在安慰著腹中受驚的孩子。
「沒事的寶寶,沒事的、、、、、、娘親在這裡,沒事的、、、、、、」
極力地平復情緒的她,時過須臾,調理氣息後,腹中的他安靜了,身子也恢復了平靜,略顯蒼白地挺起身子,額角一抹冷汗流下,她回首朝街口方向望去,街口那方劃過了素素那離開的背影,看著那消失的背影,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回眸望著地上散開的禮物,她呼了一口氣後,挺著腰側彎腰去撿拾。
岔路口,小楓拾理著籃子裡的新鮮蔬菜,轉身出巷子,欣然目光剛放出,便迎來了金花吃力拾著的一幕,慌忙跑上前,幫她俯身去撿。
眼簾中突然竄出的她,讓金花喜出望外,驚怔回眸,微笑挺起身子,看著她幫忙的模樣,心中很是感激,此時,素素那日的那一番話卻不合時宜地竄出了腦海,看著眼前的她,眉梢顰蹙,夾入了憂慮,心中那些思緒也萬般掙扎了起來。
「給你,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一個人上街啊,出事可怎麼辦?」小楓直起身子,拍了拍禮品上的灰塵,理了理它後,笑著將它遞上了她的面前,此時目光閒暇的小楓才發現了她那挺著的肚子,又想起方纔那景,心中頓時是又擔心又生氣,望著呆愣的她,便是一陣輕責。
「謝謝,我只是聽說思旅成親了,所以備了一些禮物送給他。」金花望著她那擔心的雙眸,蹙眉笑講著,伸手接過她遞來的東西,心中蕩起的漣瀦起來越大。
「是嗎,剛好我也要去她、、、、、、」小楓正說著,卻見她跳過手中之物抓住了自己的手,驚訝間回眸,她奇怪地朝她望去,恰對上她的眼眸,望著她的悠悠目光,小楓心一驚,不安隱約泛上心湖。
「小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豆坊
清晨,綠蔭中,隱約還見晨露,枝頭上,鳥兒叫起,三兩隻在樹上嘰嘰喳喳地開始了歡愉聊談。
庭院中,磨上豆汁未干,院中地上還濕。屋頂裊裊炊煙未散,桌上餐點騰騰未冷,香氣奔走卻顯冷清。
翠娘送寇牛離開後,剛一進門便隱約聞聲院中有碰撞聲,攜著疑惑,她掀簾望去,卻見熟悉人影鬼鬼祟祟地在院中東張西望,步伐輕而謹慎著。看著偷偷摸摸又小心翼翼的她,看著辛苦的她,翠娘歎息無奈地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蹙眉佯怒,語氣嚴肅又帶些許寵愛。
「知道回來了?」
容容嚇得立時跳了起來,膽戰心驚的她回身望去,只見翠娘的偉大身影浮現於眼中,立時安心地拍了拍那顆受驚的小心肝,即刻又移眸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同時身體向後挪位,靠到翠娘身旁,只手不安份地靠到翠娘的手臂旁並緩緩攀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隨而腦袋也向後靠攏,挨近到了她的耳邊,密不透風的口才張開,小聲開始打探起消息。
「那個、、、、、、嫂子,哥哥他出門了哦?」
「你說呢?」翠娘無奈地邊推開她的臉,撇開她那搭上的手,邊習以為常地配合著她的大驚小怪,看著她臉上難得呈現的認真,她不禁又無奈地歎了歎氣,也只有這會兒,你才知道怕字怎麼寫,你這個不挨打不學乖的性格啊,哎、、、、、、
「我知道嫂子最疼我了,那個哥他知道我、、、、、、」容容噘嘴回眸,看著翠娘的蹙頭,扁了扁嘴又嘻皮笑臉著,繼而又厚著臉皮,挽起她的手貼著她,撒嬌地繼續詢問著。
「你得謝謝你的姐姐。」翠娘使勁推著那推開又貼近的臉,礙於她那鍥而不捨的精神,翠娘只能選擇放棄無用功。
「那就好。」容容聞聲釋懷,心情輕鬆地跳開,抖擻抖擻了繃緊的身體。
容屋內,青青將清晨娘家送來的東西,整理著放在了屋中的角落,清靜中內心苦澀攀上,屏息調理間,清風引景,她看到了紫幔隔間的那些琳琅滿目的手工品急需轉移心情的她,起身過紗幔,遊走欣賞了來,走過精緻蓮池,經過玲瓏拱橋,迎上小巧字,匾上『知魚檻』,隨引踏上知魚檻,那錦鯉躍出水中央,神態活靈活現。青青發感歎時,聞聲院中傳她的聲音,便回眸不捨,向門走去。
「思旅,你回來了。」
「啊,那個、、、、、、那個什麼呢?啊!我還有事,我去找小楓了。」容容心立時咯登一聲,睛帶目光轉向屋門口,見她含笑邁出門檻,身體一激靈立時跳定,不知所措地伸指在空來回畫弧之後,搔首轉向看向翠娘,僵笑著拚命想著,編著急於離開。
「怎麼回事嘛你,剛回來又要走,你以為這客棧啊,越來越不像話了你?」翠娘聞聲,蹙眉便揪起她的耳朵,生氣地說道,「我告訴你,今天你哪兒也別去。」
「疼、疼,嫂子、、、、、、」容容護著耳朵,踮著腳尖跟著她揪著的方向,吃疼地喊著。
「思旅,我們可不可以談談?」青青看著她的反應,想起昨日玲兒提起的事,不禁明白她昨日的反常,今日的刻意避開的原因了。
容容聞聲一愣,隨而嘶聲繼續追隨著翠娘揪起的耳朵,長音喊疼中翠娘看著此刻嚴肅面容的青青,和手下面片刻遲疑的容容,略有所思地鬆開了手,看著惴惴不安的青青,還有身旁使勁揉著耳朵,目光中又透著猶豫的容容,翠娘眉目間出現了幾分理解。
「時辰快到了,小楓應該也快來了吧。」
語著,翠娘轉身便走開了。
門簾晃動,院子突然陷入了安靜,清風吹拂的聲音,也清晰在耳畔響起。
容容抿著唇,低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腳尖不時地向門方向挪動著。
「可以嗎?」青青見她沒有動靜,又重申了一下她的建議。
「不要。」聞聲膽怯的容容,立時轉身向門口。
好緊張,好可怕呀!以後再說吧!
「思旅、、、、、、你準備一直這樣嗎?逃避我?」看著容容掀開門簾欲逃跑,青青頓時伸手去阻止,蹙眉複雜地望著她,說著。
真的嚇著她了。
「那好吧。」容容聞聲放下了手中的門簾,垂眸不語,片刻之後,她移眸小心地瞟了她一眼,瞬而回眸地上,短暫躊躇後,她妥協地點頭應允著。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死就死啦!
「謝謝你,肯聽我解釋。」
看著轉身走來的她,青青揪著的心頓時安了些許,看著走近的她,她臉上不由地露出了微笑。聞聲看著她那展露的微笑,容容不由地吃了一驚,隨繼又低眸不也笑她,心隨著步伐跟進著。
我的舉動好像嚇壞她了?可是如果聊了之後得到的結果一樣,她怎麼辦?福康怎麼辦?我又該怎麼辦啊、、、、、、
大叔在就好了,他的話,一定知道該怎麼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