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闃靜,葉過無聲。
容容一路流連忘返。
綠林一路尾隨著,眼前景象,不禁讓他想起了靖靜小築。
自從三年前暈迷離開到現在,一次也沒有回去過。
那裡充滿了和她的記憶,可是此刻的它,沒有她的空蕩小屋只是一座被廢棄的屋舍而已。
「你在想什麼啊?想得這麼入神?」容容回眸間,驚然發現一直儼然的他,嘴角在動。
「沒有,是你多慮了。」綠林回復以往的態度,應語後,繼續觀察著周圍。
那一瞬間,他臉上閃過了一絲溫存,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卻是真實存在過的。容容心中這麼肯定著。
「小林,為什麼你總是繃著一張臉啊?」容容疑惑望著他,緊隨其上,跑到他的身旁,盯著那冷莫的側臉,又回頭眼前,反手拉著向前蹦走著。
「沒有為什麼。」綠林簡單明瞭地回答著。
「不想笑嗎?」容容移眸看著他,看著他的臉,他的五官,就像是雕刻上去,死板得毫無生氣,容容看得很是難受,好像自己的臉也就變成了他那副模樣一般連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又關心地看著他的臉,建議著,「你的臉這麼僵硬,看起來很難受,舒展舒展會舒服一點哦?」
「不用,它很好。」綠林,目不轉睛前方,面不表情地四處觀察著。
「我說你可以放鬆一下自己,我這種山野春姑,不過有人暗算和行刺的,你不用這麼謹慎的?」看著他這麼緊繃著,容容心裡很是壓抑。
「這是習慣改不了,你可以不用理我。」綠林一如繼往地巡視著四周,像是例行公事般地回答著容容的話。
「救命啊!」容容見狀,雙手立拳胸前,避開他的視線,轉身低吼著,發洩著此時此刻被他壓抑著的心情。
容容移眸四處風光,心情暢然,仰頭天空,翠竹攬住了天空,眼眸中看到的只有綠色的天空。
「小林,快抬頭看天,綠色的天空,白色的星星,很美欸!」
綠林聞聲一怔,驚眸望向容容。
相思站在竹林中,仰天展臂,望天竹林的天空,飄然起舞。
「木葉,這裡好美,白天的星星,好美!木葉你快看啊!」
容容揮手他的眼前,看著發呆的綠林,拚命地揮著手,大喊地喊著。
綠林驚然回眸,面無表情移開她的手,繞過她繼續走著。
「我說小林,你這樣木頭,是嫁不到老婆的哦?」容容撇了撇嘴,抱頭跟著他。
「到了。」綠林止步。
容容聞聲欣喜,快步跑到他身旁,一家屋舍落入了眼簾。
陳家小院
小楓坐在桌前,手中毛筆掭著研墨,執筆在紙上來回著,神情專注,眼神中泛著冷光,此刻的她,臉上絲毫沒有了平時裡的溫柔。
彭彭、彭彭彭、、、、、、門被叩響著。
小楓聞聲放下手中的筆,起身開門,只見父親,端著湯,笑著便迎了上來。
「爹,你身體還沒完全好,回屋歇著吧,我沒事。」小楓連忙上前扶著他,擔心地說著。
「這是你娘剛熬好的雞湯,你趁熱喝了,這些日子又要照顧我們又要顧著生計,真是辛苦你了。」陳父放下手中的湯,伸牽住拍著小楓的手,看著她憔悴的容顏,心中愧疚不已。
「沒事,這本來是女兒應該做的。可是這雞湯是哪裡來的?」小楓握住他那長滿老繭的雙手,笑著安慰著,移眸桌上的湯,小楓惑然。
「思旅早上來過了,那時你還在睡,所以他就沒有打擾你,放下就走了。」陳父笑講著,突然又想起來,伸手向背後,將容容送來的另一樣東西,從腰間拿出來,說著,「還有這個,他說這個送給你。」
「冬日黃昏。」小楓接過畫軸,展開一看,頓時被畫上的景象吸引了,楓林中的晚景,楓葉飄蕩在映日紅霞下,湖面一線白光纏著紅霞,楓林中白光相接,紅霞與楓葉相連。
「畫得很美呢!」陳父湊上看著,笑著,「是他畫的?」
「嗯!」小楓珍惜的小心捲起畫軸,笑著回答著,移眸牆上的秋景圖,心中暖意連連。
「這字是你寫的,寫得真漂亮。」陳父拿起桌上的紙張,看著裡面的字,高興地看著她,誇講著。
小楓聞聲他的開心,垂眸,心中泛起苦澀。如果爹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一定會很生氣。
「我們家受了不少寇家的恩惠啊,先是施施姑娘,現在又是思旅公子。要不是施施姑娘,你也不會認得這麼多的字,也寫不出這麼漂亮的字。要不是思旅公子時常關照我們家,真想像不出現在我們會怎麼樣啊?」陳父感激地講著,不禁愧疚著,「真不知道,我們該如何報答他們啊?」
「爹,別這樣。」望著老淚縱橫的父親,小楓鼻子酸楚。
「小楓,你一定很辛苦吧?」陳父撫摸著靠在膝上的小楓,心疼地說著。
「不會。」淚水盈出了眼眶,小楓抹著淚,壓著咽哽笑著講著,「我一點也不辛苦,真的。」
「像我們這種窮苦人家,凡事都在忍,凡事都得忍,忍不住也要強忍著知道為什麼嗎?」陳父望著門前,雙手疼惜地撫摸著小楓的頭。
小楓不語靜靜地聽著。
「因為我們惹不起啊,想要安安分分的過日子,就必須學會忍,忍不住也得忍。」
陳父離開後,小楓小心翼翼地將冬日黃昏掛在了秋景圖的旁邊。站在它們面前,靜靜地望著,享受著畫中容容傳遞著的心情。
桌椅下來,落散了碎片,風踏過半合著的門,吹掃著碎紙片,它們凌亂地散落在了屋中的四處角落。
恬靜小屋前,青青捋著衣袖在母親曾經彎腰工作著的籬笆小園裡學著當年的她,在小園中拔著雜草,準備像她一樣,在園中種下瓜果蔬菜,讓這裡恢復當年的生氣。
青青想用這種方式尋找母親的心境,她需要學習,學習母親教她的點點滴滴。
晶瑩的汗水從青青的額頭中冒出來,她像當年的她一樣,習慣地抬首回眸屋前台階上,看著那裡笑著抹著汗珠,眼眸中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她也在衝她微笑著。
「你在幹嘛?」
彎下腰伸手拔草的青青聞聲望去,眼簾中突然冒出了她的模樣,她詫異的雙眸盯著她一動不動,看著她的笑容,青青收起了驚訝,微笑地迎接著她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