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若從清遠寺回來後便病倒了,宮中的御醫均束手無策,末易大驚,帶著張眉源急急進宮,但櫻若殿的殿門緊閉,嚴秦川率領眾人守在殿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末易二人也只有跪在殿外悉心等待,突然他看見殿門被人打開了,一個小宮人端著一盆水走了出來,盆裡面是一條毛巾以及被血色染紅的血,末易望著那濃濃的血色,嘴角的隱隱若現的笑意更濃了。
何太醫也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是濃濃的烏雲,嚴秦川慌忙走上前去詢問,只見何太醫搖了搖頭,道,「老臣也無能為力了,將軍還是速速命人前去將此事告知皇上,不然老臣擔心皇后臨死之前都見不到皇上了!」
嚴秦川大驚,他那對緊鎖的睫毛染上了濃濃的冰霜,許久他走到末易的身邊,道,「王爺還是趕緊進去看看皇后吧,不然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末易起身點了點頭,便攙扶著張眉源一同進去,當他們剛剛踏進大殿之內時,大殿的門如風一般關上,二人大驚,只見數十把長劍向他們襲來,他們定眼一看,大殿內哪有櫻若那虛弱的身影,相反卻有數十個將士手持長劍將他們團團圍住。
櫻若走到了殿外,她聽見櫻若殿內傳來陣陣毆打聲,便知今日的計劃已完成了一半,嚴秦川走到櫻若的身邊,道,「娘娘今日的決定不後悔?」
櫻若看了一眼嚴秦川,但並未言語,突然她看見大殿的門被人狠狠的撞開,只見末易滿身血跡的走了出來,他一手摀住胸口,一手拉著張眉源,張眉源臉上雖然滿是驚恐,但身上卻一絲的傷痕都沒有。
嚴秦川大驚,速命幾十個禁衛軍將末易二人團團圍住,末易臉上的血色在陽光下分外的刺眼,長長地睫毛上染上絲絲的血珠,他指著櫻若吼道,「母后要兒臣死,也得給個理由!」
「本宮曾說過若你再有叛逆之心,有謀反之心,本宮定不會輕饒了你!」
「哈哈」,末易仰天長笑一聲,道,「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母后如此冤枉兒臣,兒臣便也只能悉聽尊便了!」
「夠了!」
櫻若大聲喝止道,「本宮問你,世子的死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
「這一切都只是母后的猜測,況且兒臣當日還在清遠寺!」
櫻若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道,「嚴將軍,這裡交給你了,義陽王的生與死都由你決定?」
嚴秦川看了看櫻若,見她的雙眸緊閉,臉上的皺紋恍若一瞬間便又多了幾道,他輕歎了一口氣,隨即道,「來人立即將義陽王拿下!」
嚴秦川的話音剛落,就見數百個禁衛軍從草叢中一躍而出,末易的功力再深厚也敵不上千軍萬馬,櫻若可以很清晰的聽到身後的廝打聲,聽見陣陣的流血聲,她臉上的痛越來越深,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每走一步都恍若行走在荊棘之上。
許久,身後的廝打聲越來越淡,櫻若聽到了身後那聲「母后」,她的腳步在這一瞬間變得更加的沉重,她慢慢的轉過身看見了躺在血泊裡苦苦掙扎的末易,淚,一滴一滴的從櫻若的臉上滑下,就如枝頭那凋零的櫻花一般,命不由自己主宰,只能聽天由命。
張眉源跪在末易的身邊,雖然她身上也有著零零點點的血滴,但是她的傷勢並不重,突然她抬起頭指著櫻若道,「你這個女人好狠哪,你說末易殘忍無情,但這一切都是被你給逼出來的,若不是你,夷國的江山怎麼會毀,他現在只是拿走屬於他的東西,又有何錯?」
櫻若就如一個木樁愣愣的站著,末易努力的向她伸出了一隻手,但她最終都未走上前去,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但也模糊了她的心智,她看見末易輕輕地一笑,掙扎著道,「母妃,對不起,你死的太不值了,兒臣沒有能完成您的心願,兒臣這就下來陪你······」
說完末易便失去了知覺,張眉源抱著他的屍體失聲痛哭,突然她撿起地上的長劍,嚴秦川見狀迅速奪走了長劍,道,「你現在還不能死,還有好多的事情你們還沒有交代清楚?」
張眉源仰天長笑一聲,道,「那你還想知道什麼?」
「瑤昭儀是怎麼死的,世子是不是你們殺的?」
張眉源臉上的傷更重了,她苦笑了一聲,道,「婆婆是自殺的,她不想自己成為制約王爺的棋子,所以她毅然選擇了死亡,至於世子是如何死的,現在說出來又有何意義?」
櫻若一驚,鼻翼在風中翕翕合合,她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了副宮,碧瑤與她勾了勾手指,帶著稚嫩的語調,道,「我們是一輩子的姐妹,有難同單,有福同享,不可以背叛彼此!」
櫻若輕輕地轉過身,微風吹亂了她的長髮,突聽張眉源在身後嘶聲竭底的吼道,「你以為你贏了嗎,沒有!你以為末易死了,逸隱在這世上還有血脈嗎,哈哈哈,你錯了,末斯根本就不是末易的孩子,他只是末易隨便找來的農婦家的嬰兒!」
櫻若的腳步立即凝固了,她木訥的轉過身去看見張眉源拿了一把長劍狠狠地抹了脖子,隨即便如落花一般倒在末易的懷中,她的嘴角扯出了淡淡的笑意,她那孱弱的雙手捂上末易蒼白的臉頰,笑道,「不要怕,臣妾來陪你了,即使在這一世做不了王,在下一世,臣妾依舊會輔助你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明君!」
說完,張眉源便昏死了過去,櫻若愣愣的望著眼前那兩具屍體,隨即便感覺頭一陣痛於一陣,嚴秦川慌忙上前攙扶住她,叫道,「快,快傳太醫!」
櫻若雙眸之中儘是櫻花,她看見片片櫻花在她的周圍飛舞,看見幼小的自己在櫻花雨中踩著稚嫩舞步翩翩起舞,看見逸隱拉著她的手,道,「你跳的真好看,我要天天看真你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