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若未想到一覺醒來,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下人來報說瑤昭儀已於昨晚病死家中,櫻若大驚,手上的茶杯滾落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音,熱水灑落在她的手心,錐心的疼痛也比不上她心中那份痛。
摩西也接到了這一消息,他慌忙趕回櫻若殿之時,已看到了櫻若那試論落魄的模樣,他取出藥膏輕輕地塗在櫻若被燙紅的手心,動作很是輕盈,但依舊觸痛了那份傷痛,櫻若抬起那原本如月色般的雙眸愣愣的望著摩西,道,「皇上,是不是臣妾錯了,是臣妾害死瑤昭儀的!」
摩西抬頭看了看櫻若,不過許久又低下頭去為櫻若塗擦傷口,許久道,「櫻若,你不覺得這一切過於巧合了嗎,你昨日才要她進宮,可是今日卻傳來她的死訊!」
櫻若一下子愣住了,她那長長的睫毛一挑,只聽摩西繼續道,「這只有兩種解釋,要麼瑤昭儀是病死,要麼她的死沒有表面上看得那般的簡單!」
櫻若的原本死寂的心被摩西的此番話給點亮了,她抬起雙眼望著摩西,道,「皇上,臣妾想去見見瑤昭儀最後一面,她畢竟跟臣妾也有過一段的姐妹情意!」
摩西似是早已預料到了櫻若會如此做,只見他點了點頭,道,「馬車早已準備好了,朕陪你一同去!」
櫻若點了點頭,她剛想往殿外走去,便聽到殿內傳來嬰兒的哭聲,突見張眉源身穿素白長裙走了進來,臉上是無盡的傷痛,隱隱約約還見幾滴淚水掛在眼眸,她看見櫻若之時,一下子跪倒了地上,帶著濃濃的哭腔,道,「娘娘,母妃昨夜突然不告而別了,臣妾想帶著末念去看看她,自從末念生下來後他連親生奶奶的樣子都沒有見過!」
「放肆!」
張眉源的話音剛落,就聽見摩西叫道,「你這句話是責備朕嗎,埋怨朕沒有放你們娘兩出宮嗎?」
「臣妾不敢!」
櫻若走過去將張眉源攙扶起來,道,「皇上聽聞瑤昭儀不幸逝世之後,心情大變,所以剛才火氣才會那麼的暴躁,你放心,本宮也已準備出宮去看看瑤昭儀,你便跟著本宮一道走吧!」
說完櫻若便讓下人將末念抱了出來,三人便一道上了馬車,從皇宮到義陽王府也有三四里路的距離,櫻若他們約兩個時辰才到達的,義陽王府內掛滿了各種白色的綢帶,無論主僕一律披麻戴孝,所以櫻若從外面走到裡面都只看到了同樣一種顏色,白色,看見同樣一種神色,悲痛。
碧瑤躺在冰冷的棺材裡面,她的臉色沒有傷痛,反而顯得很平靜,櫻若愣愣的望著她那容顏,在這一瞬間突然所有的猜疑心計都離她遠去,她恍如又回到了小時,回到了那個家徒四壁的副宮,回到了一起在櫻花樹下跳舞的時候,如果當初她們都沒有離開副宮,或是當初她們都已遠離的皇宮,也許現在的她們還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雖然有些艱辛,但起碼還有生活下去的勇氣與信心。
摩西看出了櫻若眼角的傷痛,他輕輕地牽住了她的手,櫻若微微側身看了看他,隨即便又轉過身望著那早已沒了呼吸的碧瑤。
末易似乎也蒼老了,只是在一夜之間,卻變得如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一般,臉上的神色悲涼,雙唇緊緊地抿著,他不如旁邊的人一般哀嚎大哭,他靜靜地跪在棺材邊,雙眸是望不見底的黑暗,突然間櫻若感覺末易並不如她心中所想的那般的邪惡,因為她潛意識裡還是堅定的認為末易與碧瑤的死無關,他們是母子,是相互扶持才走到今日的母子,末易不會狠心的將自己的親生母親殺害。
櫻若走到了末易的身邊,末易抬頭看了看她,隨即便又低下頭,櫻若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因為從他的面容她無法讀出他的心思,張眉源走到櫻若的身邊道,「娘娘,今日能不能讓臣妾與末念留下來一起為婆婆守夜?」
櫻若側身看了看張眉源,突然之間她將所有的恩怨都歸咎在眼前的這個其貌不揚的女人身上,摩西說的對,碧瑤的死定是另有隱情,既然不是末易,那必定是眼前這個表面上對她畢恭畢敬的張眉源了,想到此,櫻若笑了笑,道,「末念還小,他就不需要守夜了,你們幾個大人就可以了!」
張眉源還想說什麼,卻聽末易帶著一種濃濃的冰涼的語氣,道,「母后說的對,還勞煩母后替兒臣照顧末念!」
這是櫻若今日第一次聽見末易說話,他的聲音讓她想到了面臨懸崖的那份絕望,就恍如整個人已掉入無底的懸崖之中,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