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若與舜天德來到下面的農莊,見街道上來來往往都是些官差,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張畫像,拉著來來往往的路人不停的打量,舜天德大驚,一邊護住櫻若,一邊走到最偏僻的一戶人家,敲開門只見一個佝僂的老丈,那老丈看見他們之時臉上露出微微的驚訝之色,只看見舜天德從腰包裡掏出幾錠銀子,道,「老人家,我們父女兩迷了路,可否今晚借宿一宿!」
那老丈看了看他們,便又看了看外面的官差,道,「銀子還是收起來吧,既然二位迷了路便趕緊進來吧!」
說完老丈便讓櫻若二人進了屋子,櫻若環顧了四周,家徒四壁,定是個窮苦的人家,那老丈的妻子拿了套有些破損的衣服,道,「夫人還是趕緊換上吧,免得被官差看到了心中起疑!」
櫻若二人一愣,看來這對夫婦定是認出了那畫像之人,櫻若接過衣服走到裡面換上,雖然有些破舊但也合身,老婦人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地為她整了整衣服,道,「這件衣服是我女兒以前穿的,沒想到大小還與夫人相差不多!」
櫻若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她轉身看見舜天德也換了一件衣服,大小也都還過意的去,他走到老婦人身邊,道,「多謝老人家出手!」
那老婦人沒有說話,突然他們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眾人皆大驚,不過許久,只聽老丈道,「老伴,趕緊帶他們去地窖躲一躲!」
老婦人看上去已有了六七十歲,但是她的動作卻很靈敏,她立即掀開亢上的被子,道,「夫人,將軍,趕緊下去!」
櫻若點了點頭,舜天德攙扶著櫻若走了下去,裡面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舜天德緊緊地護在櫻若的前面,二人緊貼在牆壁上,突然聽到屋裡面傳來鍋碗瓢盆摔地的聲音,櫻若大驚,她悄悄地揭開上面的被子,雙眸之中是無盡的血色,她看見四五個官差手持長刀,刀尖上的血在慢慢地蔓延,只聽他們道,「哼,剛才我明明看見有兩個人進來了,兄弟們,給我搜!」
話音剛落,屋子裡變得一片的混亂,廚、櫃子紛紛倒地,大約了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那些人才紛紛離去,櫻若剛想衝出去便被舜天德攔住了,道,「娘娘,還是等一會兒,小心那些人還會折返回來!」
櫻若如一顆枯萎的櫻花一般癱倒在地上,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手上沾滿了鮮血,只是眨眼時間,便有數百人因自己而死,舜天德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娘娘,無需如此,這不是你的錯!」
櫻若深吸了一口氣,許久,道,「將軍,你後悔了嗎?」
舜天德搖了搖頭,道,「沒有,老臣反而覺得欣慰,可以代替舜予守護他最重視的人!」
櫻若輕輕地笑了,可是笑容中卻多了幾滴淚水,許久,道,「本宮後悔了,若本宮沒有想除掉宮炎,也許那數百個人都不會這麼白白的死去!」
「娘娘,在你的心中,皇上是那麼心狠的人嗎?」
櫻若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突然她聽到上面陣陣敲擊聲,二人立即提高了警惕,只聽外面道,「夫人,將軍,你們可以出來了,那些官差都走遠了!」
舜天德下意識的看了看櫻若,隨即他便掀開被子,落入眼簾的竟是三四個農夫,看著他們一臉的憨厚,隨即便放寬了心,將櫻若輕輕的攙扶出來。
那對老夫妻躺在血泊上,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驚恐,櫻若走過去望著地上的屍體,突然一下子跪了下來,道,「對不起,對不起······」
本事錚錚鐵骨的舜天德此時也感覺有些的傷痛,那四個農夫將櫻若攙扶起來,道,「夫人,無需太過於悲傷,少主對我們全村的人都有恩,我們誓死也要保護夫人的安全!」
櫻若一楞,隨即便聽那四人從頭娓娓道來,宮炎雖說是震顏堡少主,但一直都體恤民心,每年碰到天災他都會讓兄弟們拿糧食下來賑災,逢年過節家家都能收到一百單的糧食,久而久之,這裡的鄉民對他更是十分敬仰!
櫻若聽完之後,有著從未有過的驚訝,當初她設計推翻宮炎不僅僅是因為宮炎是害死逸隱的兇手,更是因為她認為宮炎是一個暴君,倘若他一統天下便會如秦王嬴政那般的殘暴不仁,可是現在看來宮炎卻不是如此之人,難道真的如宮炎說的那般,他很瞭解她,可是她從未瞭解過他?
櫻若輕歎了一口氣,她又轉身望著那對夫婦,道,「舜將軍,崩本宮將他們葬在後院吧!」
舜天德一手抱著一個屍首走進了後院,那四個鄉民去了兩個幫忙,還有兩個留了下來,櫻若望著他們,道,「我從未與你們見過面,你們又為何認得我?」
「你是少主的夫人,這個村莊誰人不知,當那些官差拿著你的畫像四處緝拿之時,我們便認出了畫像之人,還讓人特地去通知了少主!」
櫻若一愣,隨即便聽那些人繼續道,「夫人,少主現在怎麼?」
櫻若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見外面又跑進來一個鄉民,道,「不好了,那些官差從山上撤下來了,正往這邊趕來,你們趕緊想辦法保護夫人?」
櫻若的心突然涼了半截,不是因為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而是因為宮炎,越將軍的軍隊從山上撤下來後只會有一種結果,那就是宮炎已戰死了。
突然間,一種濃濃的悲傷籠罩了櫻若,舜天德從裡面出來之時正看見了櫻若臉上的那份悲痛,但是他只是愣愣的站著,什麼都沒用做,他知道宮炎與櫻若之間再也不是什麼勢如水火的仇人。
許久,櫻若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她站了起來道,「大家莫要驚慌,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處去山上有沒有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