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雨被眾人押到了牢獄之中,濃濃的潮濕氣息向她襲來,嚴貴妃身穿素色長袍,看見濮雨被押進來之時,突然大笑道,「這便是宮中女人的命,無論當初你多麼受寵,但皇上還會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冷落你!」
濮雨的臉上沒有憂傷,那個獄卒將關著嚴貴妃的牢門打開,然後將濮雨推進去,道,「好歹你們也曾經是一時呼風喚雨的娘娘,就讓你們住一起吧!」
說完那獄卒又將牢門鎖上,濮雨環顧了四周,血跡斑斑,她深吸了一口氣,道,「看來明日本宮還能送娘娘最後一程!」
「本宮也沒有想到你也會被關進這裡,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濮雨一愣,但她沒說什麼,舜予從外面走了進來,將手中的酒菜放在地上,隨即便向濮雨點了點頭,濮雨輕輕一笑,她示意舜予趕緊離去,自己便端著酒菜坐到嚴貴妃身邊,道,「雖說是姐妹,但我們姐妹兩個一直都沒有一起喝過酒,今日便一醉方休吧!」
說完濮雨便將兩個酒杯都滿上,她剛想一飲而盡,卻被嚴貴妃阻攔道,「你被關在這了,那代谷呢?」
濮雨輕輕一笑,她推開嚴貴妃的手臂,一飲而盡,道,「娘娘放心,代谷雖不是本宮十月懷胎生下的,但他也叫本宮一聲娘,本宮早已將他看做自己的兒子那般的疼愛!」
「兒子,你難道不是想利用他嗎?」
濮雨又倒了一杯酒,道,「那他對本宮有何價值?」
嚴貴妃冷笑一聲,道,「你可以利用他來牽制本宮,你敢說當初本宮被冤施行巫術之事與你沒有任何關聯?」
濮雨一愣,握著酒杯的手突然一僵,許久她又仰頭喝下酒,道,「幾個月前本宮還與一個知己在冷宮喝酒,可是幾個月後,那知己卻早已變成了一具乾屍,宮中就是這樣,命如薄紗,要想生存就必須自保!」
嚴貴妃一驚,她知道濮雨口中的知己是指子民,許是為了掩飾心中的那份不安,她也仰頭喝完杯中的酒,道,「過了明日本宮就能脫離這污垢之地,只願來世能投一個好人家,沒有大富大貴,只要平平淡淡就好!」
「你真想死?」
嚴貴妃苦笑一聲,許久搖了搖頭,道,「即使再苦,可又有誰不想活下去呢,即使是苟且偷生,況且本宮還有代谷,本宮走了就再也無法照顧他了!」
濮雨點了點頭,她又為嚴貴妃滿上了,卻聽嚴貴妃道,「你呢,你是怎麼進來的?」
濮雨輕輕一笑,並未說話,那嚴貴妃道,「是為了救本宮,為什麼?」
濮雨飲下一杯酒,道,「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只是隨心罷了!」
嚴貴妃沒有再問,二人將壺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直到月上枝頭,二人才相依而眠,不知過了許久,濮雨突然感覺出胸悶,她的身子骨本就很差,在這潮濕的地方,舊病便又復發了,她不斷地咳嗽,嚴貴妃大驚,輕輕地拍著濮雨的背,道,「你怎麼啦,你可千萬不能死,你還得活著出去幫本宮照顧代谷呢!」
「水,水······」
濮雨痛苦的呢喃著,嚴貴妃轉身大叫道,「來人哪,來人吶······」
嚴貴妃的聲音很高,將值夜的獄卒叫過來了,那獄卒見是要水,便冷哼了一聲準備離開,嚴貴妃突然拉住他的手,吼道,「本宮要水,你聽到了沒有!」
那獄卒大怒,甩手將嚴貴妃狠狠地推到了地上,道,「你以為你是誰呀,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娘娘嗎,我告訴你,你明天就得見閻王了!」
說完獄卒便氣呼呼的離開,嚴貴妃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看見地上縮成一團的濮雨,心一橫,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後將手指放在濮雨的嘴邊,任她允吸,許久濮雨的臉色漸漸好起來,看見面前一臉蒼白的嚴貴妃以及她還在滴血的手,道,「你為什麼要救本宮?」
嚴貴妃輕輕一笑,她用錦帕擦去了手指間的鮮血,道,「本宮不是救你,本宮是想留著你的命去照顧代谷,他現在把你當做親娘,所以你不可以死!」
嚴貴妃的話中強硬而略帶悲傷,濮雨輕輕地她拉住她的手,道,「你放心,若有機會出去,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代谷的!」
嚴貴妃抬頭看了看濮雨,淡淡的笑了,二人坐在草堆上,直到天邊漸漸泛白,有兩個獄卒走到牢邊,將牢門打開道,「貴妃娘娘,時辰到了,您該啟程了!」
嚴貴妃一愣,隨即便輕輕一笑,濮雨下意識的拉住了她的手,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嚴貴妃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手,道,「若有來世,希望我們是真正的姐妹!」
濮雨點了點頭,她看見嚴貴妃從她的身邊走開,最後徒留一片背影,濮雨深吸了一口氣,眼角不知何時已染上了淚水,她自言自語道,「你放心,本宮定會好好照顧代谷的!」
濮雨擦去了淚水,她又坐在了草堆上,突看見舜予急切的走了過來,道,「娘娘,你身體可還好?」
濮雨一愣,隨即便聽舜予道,「剛才末將來的時候正巧遇到了快被處斬的嚴貴妃,她說娘娘昨晚又犯病了!」
濮雨努力的笑了笑,道,「我沒事了,代谷呢,他可好?」
「他昨晚就已經醒了,一直吵著說要見娘娘,幸虧青絲騙他說你去清遠寺祈福去了!」
濮雨點了點頭,她知道此時嚴貴妃恐怕已被處斬了,重重的傷感圍繞著她,對不起,我真的不想你死的,真的······
突然濮雨聽到外面傳來陣陣腳步聲,竟看見嚴貴妃又被押了回來,後面還跟著太后與小皇子,小皇子一看見濮雨之時,趕緊跑過來緊緊地抱住濮雨,道,「娘,你怎麼在這個地方啊?」
濮雨不明所以,只聽嚴貴妃道,「皇上最後還是赦免了本宮,說是代谷這麼小不能沒有娘親!」
濮雨一愣,她搞不清楚摩西的心中到底是何打算的,為何又輕易的饒恕了嚴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