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訝地撐眸,看到那張放大的俊臉時,怒氣洶湧。
「你做什麼!」
宇文旭扣著她的手腕,週身強烈的氣場滾滾地壓過來。那力道像要把她的手腕掐得破碎。
溫凱弦煞有其事地凝著這個男人,抿著唇,始終不語。兩個同為英偉挺拔的身子在昏黃的月光下對持著,眸間的寒光躥出血染的火苗。
於倩發脾氣地想甩開,卻被他吃得死死地。
「你放開我!!」
她要掙扎出禁錮,不想男人一個硬拽,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原以為溫凱弦會氣急敗壞地急追上前,卻見他只是一臉勝券在握地杵著,淡然也不屑一笑:
「你拐走她的人,拐不走她的心!」
刺耳的一句話顯然刺痛了他耳膜。宇文旭猛然加快腳步,動作利落地把不安分的她丟到了跑車副駕駛。於倩生疼地想爬起來,卻在他一記毀天滅地的眼神中,悻悻地坐直身子。
冷風呼嘯而過,撫在臉頰是刺骨冰寒的痛意。
她倔強地別過臉,看著一閃而逝的排排街燈,眉頭舒展著。這樣的安靜,讓宇文旭突然不悅地蹙眉。
「他是你認定的男人?」他冰冷地問,語氣更多的是質問。
於倩沒有看她,眼神仍然淡淡地飄到不遠的花兒上。春天了,百花齊放,心卻逐寸逐寸凋零。春和秋,隔的總是浩瀚的距離。
沒有得到回答,他滿腔怒意凝在了腳板。
「吱——」一聲震破耳膜的剎車聲響起。她的身子毫無預兆地往前傾斜,重心不穩地急速拽著安全帶。
終於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換來了她的一個回頭,卻是滿腔恨意的水眸。
「你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丫頭,你真的很不乖!」
他似沉靜的面容,帶著席捲的波濤洶湧。
於倩淡然地掃過他憤怒的眸子,沒有任何反應地下了車。雙手利落地除掉腳上的高跟鞋,在粗糙的馬路上走著。那纖影帶著出淤泥而不染的仙姿,如一朵白雲,飄在柔軟的黑夜中。
他愣然,在看到她不在乎的表情時,直拉開車門奔下車。
手腕被他緊緊地扼住。
「不要跟他在一起,好嗎?」宇文旭的聲音挫敗地軟了下來,一種陌生的乞求夾雜在他近乎急切的呼喚。
深邃的黑眸看著這個被自己傷得遍體鱗傷的女子,突然覺得無力至極。
傷害是他給的,可怎麼辦?他一點兒也不想放手!
「不好!」
於倩甩開了他的手,如同看著真正的陌生人一般,眸光冰寒,恨意乍現。
「兩年前,我瞎了眼,但現在不會了!」她撐著眼睛,很堅定地宣告著。再也不會受他牽制,即使這一刻,手有微微地發顫;即使這一刻,覺得月光下的那個輪廓特別地刻骨銘心。
「不要惹我生氣!倩倩,乖,回來我這裡。」
他誘哄著,但誰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是經歷著如何刀割般的疼痛。
於倩手裡提著高跟鞋,一刻卻也不失狼狽地淡然抬眸,在看到宇文旭身後突然出現的高大身子時,嘴角釋然地一扯,笑了。
「談完了嗎?」
溫凱弦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宇文旭只感全身一僵。一向引以為傲的男性魅力,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只因這個女人在對著自己的情敵綻放著甜美釋然的笑容,彷彿只有溫凱弦,才能讓她肆無忌憚地笑,肆無忌憚地撒嬌。
曾經他所擁有的一切,被他自己硬生生地切斷了!
他後悔莫及!
那一刻,砰嗆一聲,彷彿什麼東西碎了,什麼火紅的液體由心的位置逐漸流逝……
「嗯,你來接我?」於倩鬆了一口氣地走向溫凱弦,那抹釋然讓宇文旭心裡一痛。
溫凱弦含笑地接過她手中的高跟鞋,寵溺地揉揉那稍凌亂了的秀髮。
「又不乖了,弄成這樣!醜死了!」
她噘著一張嘴,嘟囔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後倆人相視一笑,溫凱弦摟著她的腰,才回頭看緊宇文旭,宣誓道:
「我說過,你拐走她的人,拐不走她的心!」
「你他媽的給我放手!」宇文旭赤紅的眸子看著搭在她腰上的大手,妒意泉湧,握拳對著他咆哮道。
前所未有的憤恨和嫉妒瘋狂地將自己拉得頭重腳輕,他想自己真的快氣瘋了!
倆人震鄂地盯著她,尤其於倩無意識地退後一步,讓宇文旭的心更為無力。他嚇到她了嗎?她不僅僅是恨他的,還懼他,避他……曾經為他付出所有的那個丫頭,已在另一個男人的庇護下笑得幸福。
他應該祝福他們的,可他做不到,該死地做不到。
「從你傷害她的那一刻開始,我溫凱弦就發誓永遠都不會放開她了。你那麼輕易地放掉她,就該料到了今天這樣的結局。」
他輕睨了宇文旭變色的臉,摟著身邊的於倩上了身後的奧迪。
於倩壓根沒有看向宇文旭,只緊了緊身上溫凱弦的外套,乖巧地跟著他離去。
『你那麼輕易地放掉她,就該料到了有這樣的結局……』
溫凱弦的話在他每一處的腹肌一寸寸地激起高熱,他多年來壓抑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呼嘯而出。那冰稜一樣的狹眸一瞇,在跑車擦身而過時,突然拔腿追了上去。
「回來!丫頭,你給我回來!!」
「倩倩!!」
他的話,飄蕩在寂靜的夜晚中,滿腔的愛意逐一淹沒在荒蕪的心潮中。
於倩心中一顫,雙眼忍不住掃向望後鏡。看著那一個頎偉的黑影如此狂奔著,胸腹一蕩,突然裹著道不出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