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鞭打沒有因為她可憐兮兮的淚水而有緩下的趨勢,反而越猛越重地如傾盆大雨,澆得她後脊火辣辣地燃燒起來。
「媽媽,你是倩倩的媽媽!」
於倩再哭著,自己再痛也不捨得放手。她的心裡,只有汪寧一個母親而已!
「老娘打死你!」
「打死你打死你……」
汪寧口裡說著,可手上鞭的力道明明越來越輕,輕到如同鴻毛,撩起她心底最澎湃的心湖。不知什麼時候,籐條落下,上方傳來微微哽咽聲。
於倩茫然抬頭,卻被母親緊緊地環在懷抱裡。
她們之間,血液沒有相通,心卻是相通的……
「媽媽,別不要倩倩好不好。倩倩只有你一個親人……只有媽媽一個……」她顫抖著唇,後怕地抱緊汪寧,無意間掃過她掌間浮起的厚繭時,再次崩潰地潸然淚下。
什麼都不重要了!這樣的母女情緣該是轉了幾個輪迴才有幸地糾纏在一起。過去斑駁的歲月裡,汪寧如何執起她的手,從教育、撫養、責備打罵心疼,這些已經夠譜出一本溫柔的史冊了。
母愛。這兩個字,不是任何東西都可以抹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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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衝破雲層,這片皓皓白雪的世界難得地迎來了一抹亮光。於倩仰頭一笑,還活著不是嗎?只要活著,就有一線希翼。
她拎著手上沉重的袋子,嘟囔問:「媽,我們會不會買太多了?」
「還不是讓你們吃好一點?!」汪寧不悅地低吼,惹得她訕訕一笑,後勾緊媽媽的胳膊。那撒嬌的小模樣讓汪寧翻了一記白眼,卻還是隱藏不了眉間潛然的笑意。
轉角處,倆母女有說有笑間冷不防地撞上了一堵肉牆。
「哎喲!」汪寧首先不悅地叫了起來,於倩匆匆地蹲了下來,將散落一地的東西邊拾起邊道:
「沒事,媽沒事。都是我不小心。」她微笑著站了起來,看到對面的人時雙眼卻驟然瞪大。
「你——」
對面的女人邋遢一身地頂著蓬鬆的長髮,泛黃的T-恤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可於倩分明在這一團雜亂間,看到了那雙隱約泛光的丹鳳眼。那裡曾幾何時是迷死人的鳳凰,稍眨眼就引來漫天蝴蝶。可如今……
「方,方依柔……」
她眨著眸子,愕然地看緊這個一度是孔雀的高傲女人。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都是你,都是你!你這個賤人,狐狸精!」眼前的人在渾渾噩噩間看清了眼前人後,突然失心瘋地抓起了她的衣領。
五指的尖利爪子同時毫不留情地將她的肌膚劃破,甚至欲扇她巴掌地咒罵:
「何必看到我一副驚訝的表情?賤女人,知道為什麼嗎?就因為我在員工餐廳裡說了你兩句,旭就把我從舞台拉了下來。還封鎖了我所有的出路!我今天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
方依柔凶狠地步步逼近,然她只是不可置信地搖搖頭,腳步無意識地向馬路中間退去……
「不……」不可能的,宇文旭怎麼可能為了她做這些呢?她記得那個時候自己簡直是旭的眼中釘!
「呵呵呵。不?」方依柔仰天大笑起來,下一秒卻寒光頓現地大吼:「於倩,別再裝了!我今天和你拼了!!」
說著就理智盡失地勒緊於倩的脖子,她的鎖骨被指甲劃出了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咳咳,咳咳……」
於倩面色慘白地想說些什麼,喉嚨卻被扼得好緊好緊……
「瘋女人,你幹什麼?你給我放手!!」
一旁的汪寧已經大驚失色地奔了過來,想阻止那變態瘋狂的舉動。然而方依柔置若罔聞,此刻只有恨意在諷刺地燃燒著眼球。她恨於倩,恨得想殺死她!
她的愛情,她的事業,盡毀在這個女人的手裡!
「你瘋夠了,臭婊子你給我放手!」汪寧看見女兒面容徒留死寂的掙扎,焦急起來就要往旁找些什麼防身武器。
驀地,不遠處的車笛突然嗡嗡入耳——
方依柔眼中精光乍現,手中的重力一推,懷中人即刻被拋到道路正中。於倩無力地閉著眸子,正後怕地緩氣,再來的磅礡力量撩起自己的身子。她驚恐地喊叫了一聲,無意識地滾落到馬路邊的人行道。
火辣辣的痛楚傳來,再來就是震破耳膜的碰撞聲。
「砰嗆!」
明明只是幾秒的玻璃碎聲,卻在她心口最柔軟的地方錘上幾拳。於倩蒼白地轉頭,在看到那一灘血水時,她的世界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