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彷彿都歸於平靜,沒有人發現於倩心裡突如其來的萬里晴空。平靜得,好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可宇文集團上上下下誰不知道,總裁臨走前的那一句話,讓記者們都挫敗地收起相機。無人敢再對那天的事情寫一個字的報道,怕下一個消失的就是自己的公司!
陸文華在加班到晚上八點的時候,手機突然亮起。他一接通,就聽見那裡急切地叫道:「陸文華你快過來,楚楚出事了!」
「什麼?!」
在短短的五分鐘內,陸文華就從公司風風火火地趕到劉珍妮,也不顧她臉上的焦慮之色,即刻往指定的酒吧開去。
一路上凍得發寒,劉珍妮咬牙想要叫他開暖氣,可看到那側臉透著可怕的怒氣時,只好怏怏地閉嘴作罷。
車子嘶厲地在酒吧邊驟然停下。一晃眼,身旁的男人已經解開安全帶躍出車子。劉珍妮心裡一涼,左眼角不斷地跳著,唯有這一次自己是真的害怕了……
酒吧的包廂裡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瓶子,刺目的一灘灘紅血像催化劑,讓他原本已冷著的臉頓刷得陰鶩一片!
「她呢?!!」陸文華森寒地抓起一個侍應的衣領,面色凶殘地幾乎想要殺人。
「在,在那裡……」那人渾身發抖地指著走廊的轉角處,冷汗飆了一身。
陸文華回頭時,就見到這麼小小的身影,可憐兮兮地蜷縮在牆角。火紅色的禮服被撕得破碎,只有薄薄的毯子遮著上身,刺目的吻痕還在鎖骨處若隱若現……楚楚彷彿無意識地低頭,淚痕未乾卻又精神分裂般地自言自語:
「不要,都不要過來……」
「不要!」
他面色一凜,即刻上前厲聲叫道:「楚楚!」
「不要,不要過來!!」她抬頭見陌生的身影朝自己邁進,倏地防備地抱著雙膝,瞳中的惶恐圈圈乍現。
陸文華臉色一收,突然不顧她掙扎地將那孱弱的身軀橫抱了起來。那毛毯緊緊地裹在她的胸口處,無論她怎麼喊,怎麼叫,甚至到最後變得無助的低聲嗚咽,陸文華仍然緊抓著那腰肢,任由她將自己抓了一身的血痕。
劉珍妮在門口看到他臉上暴風雨來襲的徵兆,心裡突然壓抑著沉甸甸的慌亂。她急急地走了上去,沒有多想就問:
「楚楚她怎麼了?」
高大的身影如風越過她的,沒有回答她的半句話。劉珍妮知道他是生氣了!
然而在她小跑著欲跟著上車時,門突然「砰!」一聲響,將她硬生生地隔在車外。那嬌俏的鼻尖頓落得一片紅腫,冰冷的手指也逐漸泛紫。可是她沒有時間發呆,沒有時間發洩,小手一揚,直接上了出租車道:
「去醫院!快!!」
楚楚被醫生上上下下地檢查了一遍,陸文華在焦急踱步的時候,終得到這樣一個結果。
「證實沒有被侵犯,只是對方強姦未遂,病人受到太大的驚嚇,所以才會有這樣封閉的心理。」
他緊繃著的線條終於有了些許緩和,「那什麼時候能痊癒?」
「這個說不準,要看她自己願不願意走出來。我建議這段時間還是留院觀察較好。」醫生若有所思地透過玻璃窗看了那團依舊卷在一起的身軀,無聲地歎息搖頭。
陸文華斜倚在玻璃窗邊,眸光沉重地看緊那裡頭的她。這麼脆弱,猶如即將粉碎的陶瓷娃娃。他依稀記得,姨媽臨終前事如何含淚交代他要好好照顧這個女兒的。驀地,他一拳重重地錘在雪白的牆壁上,只有痛意才能讓自己清醒一些……
「楚楚怎麼樣了?」
後方的劉珍妮喘著氣地跑著過來,卻在碰上他嗜血的眼神時,整個人都愣了。
「劉珍妮,看你幹的好事!」
「我跟你說過,譚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偏要和我作對,偏要和楚楚一塊兒瘋!她才幾歲,你又幾歲?現在可好,人家要強姦她了,要是剛剛不是有人把她救下,你說她怎麼辦?她的清白,你來賠嗎?還是你來負責?!」
一聲接一聲的咆哮聲讓她怔怔地站著,突然麻木地站在原地。記憶中,陸文華真的不曾這麼生氣過。
「我又不是故意的,難道我想看著她這樣嗎?」她底氣不足地叫道,可在這一刻所有的解釋都變得蒼白無力!
「好一個不是故意的!你不是自以為是,你總以為你想的、你做的都對,我告訴你,你他、媽的給我滾遠一點!能離她多遠就多遠!!」
「我……」她咬牙,想進去看看楚楚再走……
「滾!!」
他憤怒地吼著,如雷的咆哮真真切切地殺入已經冰寒的心底。劉珍妮的雙眼頓變得酸澀,不甘地扭頭,往醫院大門大步離去。誰也沒有留意到她眼角那一顆委屈萬分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