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深邃鷙冷的雙眸瞪著她，手裡的信封已經被捏得變形。那燃燒著的憤怒蹦出手指關節，火苗一簇簇地點燃著。
於倩抬頭，雙眸如湛藍的海水般，泛著一點無力的波紋。
「辭職信。我答應過你會離開，就一定會離開的！」她說得這麼平順，彷彿在訴著一件無關痛癢的事兒。甚至清眸間沒有半點慌亂，她是真的打算放棄了！
宇文旭的右拳氣憤地緊握著，她若在兩個月前說這句話，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說不！可是現在聽她這麼說，心竟被堵得慌，煩躁得想殺人洩憤。從沒見過她眼中這抹陌生的平淡，宇文旭發現自己及其討厭這種眼神。
「我批准了嗎！我什麼時候批准了嗎！」他手中的信封已經被捏得看不到形狀，拳頭中隱忍的憤怒讓她一愣。
「我……是你自己讓我離開的！」她眨眸反抗道，他不是一直以來都厭惡看到自己，想盡法子讓自己離開嗎？
宇文旭凌厲精銳的雙眸一縮，兩簇冰稜一樣的火花落在她臉頰的紅腫時才稍稍淡化。語氣帶著一點無奈的妥協……
「你拿到了合約，可以不要離開的……」
那瀲灩的眸子訝然放大，可是想起他那無情的巴掌，還有兩個痛徹心扉的字：賤、人！即半垂眼眸，無力感飛快隱去，語氣中酸楚卻帶著堅定：
「我決定了，今天收拾好東西就會離開。」
輕盈的身子一動，在他還未說出任何話前，決然地轉身。她的背脊這樣僵直，走的時候比所有人都還要堅決，彷彿這一去就真的再也不回頭了。
驀地，背後刺耳的「嘶啦——」一聲響！
於倩訝然地回頭，已見漫天飄著的白色信封碎片，宛若斷了翼的蝴蝶，紛紛隕落……眸心裡的光影乍然若現，似要在這一堆廢紙中尋找著最後一點說服自己的理由。她想了半天的辭職信，就這樣被宇文旭撕得徹底！
下一秒，撒旦般的嗓音透著可怕的嘶啞響起：「你辭啊，他、媽的給我辭職！第一個陪葬的就是你的好姐妹，還有整個江風集團！！我說到做到！」
她渾身一冷，背脊莫名地躥出一陣涼，在對上那冷毅的眉眼時，惶恐倏然佔據心胸。
可下一刻卻做了連自己都匪夷所思的舉動。宇文旭眉眼一瞪，居然眼巴巴地看著那清瘦的身影闊步離開。甚至沒有預想中的回頭，也沒有預想中的落淚哀求……
辦公室的門閉上，連帶她的最後一道倩影消失在視線裡。
「Shit！！！」宇文旭一腳跩在那辦公桌腳上，大手一揚，文件紛紛應聲落地。反了反了，這個女人反了！
該死的，他突然懷念起她以前看著她，那近乎崇仰，近乎癡戀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