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看你小兒媳婦對你多好?比我這個做兒子的都好,來,我念給你聽……」顧家輝說著將餐牌拿到陳桂花面前,正打算跟陳桂花一一介紹菜牌上的菜式。
「好什麼好?」陳桂花一推菜牌,說:「連孩子都不肯生,這種女人有啥好的?」
就像才有點烏雲的天空驟然響起了一聲響雷,所有在場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雷聲」嚇到,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被「雷」擊中的於靜。
於靜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雙手抱胸,氣呼呼地看著顧家輝如何處理。
見到於靜臉色不好看,陳桂花更加得意,她就想要這樣的效果。她就想要在兒子面前故意刺激於靜,逼她乖乖就犯。
顧家輝明顯感覺到左右兩旁投過來幾道眼光,還有站在一旁等著點菜的服務員,心裡既著急又無奈,只好賠著笑臉說:「媽,你胡說些什麼啊?靜怎麼可能不給我生孩子呢?她巴不得現在就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呢?別瞎想了,來,咱們先點菜吃飯吧。」
「你別唬我了,她今早都跟我說要做那個什麼,哦,對了,丁克!你說她咋那麼黑心呢?自己不想生卻偏偏要拖著你,讓你也不生!」陳桂花一邊說著一邊指著於靜的鼻子數落,於靜忍不住想反駁,卻被顧家輝悄悄拉住,她只好把頭轉向一邊,不去看家婆那張蠻橫不講理的臉。
努力了那麼久,卻毫無結果,本來自己就已經很難受。此番婆婆不問青紅皂白,一而再再三劈頭蓋臉地訓罵,就像在於靜的傷口上再捅了一刀,痛得她越發難以忍受。如果不是丈夫在場,如果不是念及她是長輩,如果不是從小就接受到良好的教育,於靜真想好好跟她大吵一番,可是現實沒有如果,她氣得臉色青白,卻強忍著沒有發作。
顧家輝連忙說:「媽!靜怎麼可能那麼做呢,那只不過是話趕話就說上了,你別往心裡去,我保證,我們一定會讓你和爸爸抱上孫子的。」
「保證?你拿什麼保證?你保證得還少嗎?每次我一提到這事,你就給我開空頭支票把我忽悠過去?結婚都三年多了,如果想生的話,孩子早都上幼兒園了!我就是想不明白啊?她到底是不會生呢?還是不肯生?」好不容易找到這個機會控訴於靜,陳桂花怎能輕易放過呢?如果這次不能訓服於靜去醫院作檢查,她回去又如何跟老伴交差?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了,齊刷刷幾雙眼睛再次掃向於靜,就像無數根銀針狠狠地紮在她的身上。
於靜臉色灰白,拿著手提袋的手開始有點顫抖,眼淚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還沒痊癒的傷口再一次被絕情地撒了鹽,再堅強的人也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如果繼續在這裡聽下去,她不瘋掉也得被氣死。她堅強地站了起來,就想往外走,顧家輝急忙站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問:「靜,你去哪?」
「我……」看到陳桂花仗著長輩居高臨下不留情面地教訓人的樣子,於靜真想轉身離去,不在這裡受這窩囊氣。可是看到顧家輝心急的眼神,她又於心不忍,只好將那口氣吞下,說:「我……去下洗手間。」
婆婆的話,字字如針,句句似刺,一下一下紮在於靜的心窩上,令她痛得無法自拔,卻不敢言語,只好逃也似地消失在眾人眼中,只是那強烈的自尊心卻讓她無法低下那高貴的頭。
「哎,你別走,我還沒說完呢。如果你真的身體有什麼毛病的話,就趕緊到醫院瞧瞧,別拖累我們家輝……」陳桂花見於靜想逃離,趕緊著急地囔了一句。
「哎,弟妹,等等我,我剛剛也想去上洗手間,可是不懂怎麼走……」蔡金妹說著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