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若玄九個響頭扣下,赫連河洛手中的古書竟然掉落。
若玄一驚,連忙將書拾起返還,卻詭異地發現那只原本搭在書本上的手垂向一邊,若玄將書放在他的膝蓋上,卻再次掉落。
青鳥嘰嘰喳喳地飛了過來:「主人曾經說過這本書他會送給有緣人。」
送?有緣人?
若玄微微挑眉,時隔幾百年,他的祖先這是打算將這本送給她麼?
她禮貌地請示道:「河洛前輩,這本書是要送給小輩麼?」
回答她的是滿室沉默,那個白衣翩然的男子依舊坐在那裡,亙古不變的永恆之態。他早已死去,卻猜到總有後人會來,留下一牆提前寫好的碑文,一柄木劍,一本古書,一隻青鳥,一具屍首,以最坦然最樂觀的形態面對生死。
許久,若玄這才恭敬道:「那麼晚輩赫連若玄這就收下了!」
書在若玄手上,最簡潔不過的線裝古籍,最難得的是歷盡百年而不腐,顯然是經過特意加持的木系法術。
是一本劍法古籍!
若玄這人對武學不大感冒,只學過一套武當劍法,以慢打快,這本書上是由赫連河洛親自創製的河洛劍法。
若玄匆匆一翻,便打算放開,收好!
琢磨著怎麼出去,卻詭異地發覺那套河洛劍法似是有靈魂一般在自己大腦中一遍遍的演練,姿態瀟灑,舉止翩躚,宛若月下抱酒暢飲的美人飛舞,美至絕塵,又彷彿是沙漠中的舞女,抱著琵琶跳一曲《霓裳》,瀟灑狂肆。
情不自禁地,若玄提起那把輕靈的桃木劍,輕輕地閉上眼,照著腦海中的場景輕輕舞了起來,瘦削輕靈的少女,一把素雅的桃木劍,漫天的水聲沖天,這一舞,是劍法,是舞蹈,是夢幻中的緩緩而來的神女,晦澀的水簾洞倏然亮了起來,就連賞舞的赫連河洛竟似乎勾起淺淺一笑,溫潤卓絕。
劍隨意轉,這河洛劍法,立意深遠,姿勢極美極瀟灑,舞動起來令人有一種驚鴻照影的驚艷,而一招一式,翩然美麗中帶著最致命的殺機。
以最美的姿勢殺人,這河洛劍法的意境端的是詭譎毒辣卻又灑脫不羈。
這套劍法,宛若天生就是為了若玄而創製的一般,她只學武當劍法,只因那劍法柔軟美麗,若玄看著心情好。但那套劍法,於若玄而言,殺機不足,可用來阻敵,若是用來殺人,便稍顯不夠霸道了。
這套劍法,在最流淌最美妙的劍法中藏下最致命的殺機,最對若玄這種看似無害實則記仇的人的胃口。
一遍舞畢,那套劍法早已印入若玄的腦海,永生不忘。
而那翩然卓絕的氣韻,久久不散,兀自迴旋。許久,若玄清嘯一聲,響徹在這水簾洞之內,穿過那滔天的瀑布聲震撼在整座林海。
那一瞬,若玄突然覺得自己是真正的裁判者,掌握著世人的生死,擁有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地品的力量,天品的氣勢。
而那紛紛往這趕來的三十多個絕世高手再也不被若玄看在眼裡。
然,這世上的隱者感受著那詭譎而強悍的靈力震動,紛紛訝異,這麼多年,居然有人踏足天品了嗎?
這,是要變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