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裡綠意盎然,各種花草芬芳一片,空氣裡都夾雜著淡淡的香氣。
西月仰起頭,讓臉光灑在臉上,她吸了吸鼻子,貪婪的嗅著空氣是的花香,這種香氣,讓她的心情舒鬆了很多。
永諾開心的拿著一個網兜在前面跑著,只要見到一個蝴蝶就拚命的追,小臉跑得通紅。
西月找了塊石頭坐下來,微笑的追逐著永諾的歡快的身影,好在是午睡的時間,園子裡並沒有什麼人。
「哎,大人的精力就是比不上小孩子!」西月隨著永諾跑了一陣子,已經是氣喘噓噓,不禁笑了起來。
「九阿哥,小玉子不跑了,小玉子的腿都快跑斷了!」西月站起來對著永諾喊:「你也別跑了,別弄得太累!」
「不行,我還沒捉到蝴蝶呢!」永諾邊跑另別叫,手上的網兜揮舞著。
「好,你捉吧!」西月縱容的笑著喊:「不過,你別跑太遠了啊,我在這等著你!那湖邊不能去啊!」
「知道了!小玉子!你囉嗦的像我媽媽一樣!」九阿哥邊跑邊回。
「這孩子!」西月笑著,重又坐下來。但是因為在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湖,她又不放心永諾,所以,眼睛始終跟著永諾轉。
「皇后?」西月的眼神害然警惕起來。
皇后正由如月和兩個近侍太監簇擁著,沿著湖邊慢慢走著,似是在欣賞湖景,手上拿著一把娟扇,輕輕的搖著。
「我要去給她請安嗎?」西月看著自己身上的太監自問。
「才不要呢!」西月翻了翻白眼,立刻就否決了!小來子的事她還記在心上呢!「我就裝作沒看見她!」
西月這樣想著,眼睛的餘光卻不停的往皇后那邊瞄了又瞄,皇后好像也看到了她,因為隔著距離,西月看不清她的神色,不過,她並沒有往這邊過來的意思,還在湖邊站定了腳步。
「哼,不過來才好呢!」西月心裡依然不服氣,「過來我也不會給你這個品性差勁的皇后磕頭!」
「九阿哥呢?」西月突然站了起來,因為皇后的出現,她的視線開了會兒小差,怎麼一下子就看不見九阿哥的蹤影了!
「九阿哥!九阿哥!」西月叫了起來。
「小玉子,我在這兒!」九阿哥的身影突然又出現在西月的視線裡。
「九阿哥!」西月緊張的摀住了嘴巴!原來永諾一心要追上那只蝴蝶,他竟跟著蝴蝶往湖邊跑,而湖邊站著的正是皇后幾個人!
「九阿哥!別追了,快回來!」西月脫口而出的大聲呼喊永諾,她的心裡隱隱覺得不妙。
興奮中的永諾根本就聽不見西月的招喚,依然揮舞著網兜,嘴裡叫著:「小蝴蝶不要跑,等等我!」
西月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莫名惶恐起來,見永諾沒有回頭的意思,且越跑越接近皇后,她來不及細想,便邁開腿朝著永諾追了過去!
她的心裡此刻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永諾靠近那個陰險的皇后,她得把永諾拉回來!
湖邊的皇后冷冷的看著朝自己跑來的九阿哥,心裡突然一動,她朝如月使了個眼色,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
「小蝴蝶,等我啊,等我啊!」永諾離皇后幾個人越來越近。
西月飛快的跑著,她看到皇后身邊的隨從好像刻意變了隊形,好像是特意讓了條道,一條直接通往湖裡的道!
「九阿哥,停下來,別追了,九阿哥!」西月的心越來越惶亂,害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火,她想要叫住永諾,「你別過去!聽見了嗎?」
永諾沒有從西月的叫聲中聽出她的惶亂,他的眼裡此刻只有那只被他追了很久還沒有追到的蝴蝶,興奮的他一頭就鑽進了皇后的隨從隊伍裡!
永諾這個時候也注意到了皇后,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不知道是誰蹺起了腳拌了他一下,他沒有站穩,慣性讓他反而踉蹌著更快速的往前衝,失去平衡的小身體搖搖晃晃,眼看著就要往湖裡衝去!
「不要,九阿哥!」西月看得真切,她淒厲的叫著,拚命往九阿哥奔過去!恨不自己的雙臂可以無限伸長,可以來得及拉住永諾!
九阿哥此時已經知道害怕,因為他的視線裡已經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他努力的平衡著身體想要停下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夠危險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的手在他的身後用力推了一下,他只來得及叫了聲「救命啊!」便「撲通!」一聲落入水中!永諾雖然曾經和乾隆學過幾回游泳,但並不太會,更何況又是在這種情況下落的水,慌亂和害怕讓他亂了手腳,胡亂的在水裡掙扎著,叫著「救命!」
「永諾!」隨著永諾的求救聲緊接著的就是西月更加淒厲的叫聲,她眼睜睜的看著永諾掉進了湖裡!
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湖邊,「九阿哥!永諾!」她看著在水裡沉浮掙扎的永諾,心急如焚。想也沒想便一個縱身跟著跳了下去!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個水性不好到跟旱鴨子沒什麼區別的人!
「啊!」西月跳下去後,身體被湖水一浸,腦子才清醒過來,湖水比她想像中的要深多了,雖然是初夏,依然涼徹心扉!
她在水裡胡亂的拍打著水面,身體一上一下的起浮著,每一次上下,湖水都會毫不留情的灌到她的嘴裡,但是她依然執著的,努力回想別人曾跟她說過的游泳技巧,費力的想要朝著永諾劃過去!
皇后一群人在岸上事不關已的看著,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種幸災樂禍的冷漠,皇后更是得意而惡毒的笑著,人的生命在這些人眼裡竟是那樣的兒戲!
「求求你,救永諾,救永諾!」西月很快從自己徒勞而笨掘的掙扎中明白過來,靠她自己是根本救不了永諾的,不僅如此,她自己會不會淹沒在這深深的湖水裡還不清楚!
眼看著和自己近在咫尺的永諾一口又一口的被湖水嗆住,聽著永諾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小,自己卻無能為力,西月的心都快要碎了,她轉臉苦苦哀求站在岸上的皇后,這個時候,她可以不要自尊,不記恩仇,自己活不活也無所謂,但是她一定不能讓永諾死!無論她是否記得有永諾這個兒子,這一刻,她的本能告訴自己,她不要永諾死!只要誰能把永諾救上去,哪怕是要她死,她也願意!
「什麼?」皇后假裝聽不明白,「你要我救誰?救你還是九阿哥?」
「九阿哥,九阿哥,求求你救他!」西月的聲音已經越來越虛弱,她費盡了所有的力氣奇跡般的劃到了永諾身邊,她死死的用雙手將永諾舉過水面,她想要試著再劃回岸邊,但是她的體也越來越沉,雙腿也一點勁都使不出來,她咬緊牙關,拼著最後一點力氣,舉著永諾不讓他再嗆到水。
皇后陰沉的一笑,笑容陰森而恐怖,她對如月始了個眼色,自己便讓到一邊。
如月會心的點點頭,對站在自己身邊的一個太監呶呶嘴巴,那太監便走近湖邊,看向西月他們。
西月面帶希望的等待著,以為他們是要伸手相救。
沒想到,那太監是高舉了雙手,但是在他高舉的雙手中卻是一塊很大的石頭,他看準了兩個所在的位置,用力一擲,把石頭朝著西月他們砸了過來!
這哪裡是出手相救,這明明就是雪上加霜,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他們活!
西月雖然沒想到太監會有這樣的舉動,看著朝著她和永諾飛過來的大石頭,她的思維幾乎是停止了,腦子裡一片空白,這種時候,她哪裡還有力氣去躲避這飛來橫石?
只是,當那大石落下的那一剎那,她出於本能的將永諾用力往旁邊一讓,用自己的身休擋住這塊石頭,不讓它砸到永諾身上!
石頭的一角「呯」的一聲砸在了西月的頭上,緊接著落入水中,濺起了層層水花!
西月的臉上有血滴滑落,她再也無法堅持,這一記重砸,讓她整個人朝著水中沉去!那一片湖水被她頭上流出的鮮血即刻染紅!
西月緩緩的下沉,她似乎看到了永諾在對他笑,那是個小小的永諾,沒有現在大,還只是剛學會走路,她似乎又看到了乾隆,拿著一對玉戒指對著自己笑,她似乎又看到了香妃,在對自己訴說對小和卓木的思念,似乎又看到了陸貴人,在誠懇的對自己懺悔……
「永諾,對不起,媽媽救不了你!是媽媽害了你!如果有來世,我們還做母子,好嗎?」西月看了一眼手裡緊握著的永諾的小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眼角的淚水和湖水混合在了一起!
「皇后娘娘,咱們快走吧!」如月四處張望著,「那邊好像有人過來了!」
皇后瞄了眼水面,一大一小兩個人已經沉下去有一會兒了,再被那石頭砸一下,估計是死多活少,她沒有表情的轉身離開,彷彿被她弄死的只是兩隻微不足道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