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萬歲!」和珅和幾個大臣進來,他們都是有事來稟報的。
乾隆強忍著痛苦,抹了抹臉,抬起頭來。
「皇上,下個月初六就是皇后的生日,往年都是要舉行慶生宴會的,今年是按往常一樣辦,還是……」養心殿,禮部尚書第一個向乾隆請示。
乾隆托著頭,盯著小手指上的玉戒指看得出神,禮部尚書的話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皇上!」禮部尚書提高了點聲音,又說了一遍。
「辦什麼宴會?宮裡什麼宴會都不許辦!」乾隆聽清了禮部尚書的話,將他呈上來的折子順手就扔了出去。
「皇上,什麼事發這樣的脾氣?」皇后剛好進來,折子差點砸到她。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折子,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原來是關於她生日典禮的奏折。
乾隆抬頭看著皇后和一群妃子,語氣生冷的說:「你們都跑這兒來幹什麼?」
皇后領著大家給乾隆行了個禮,說:「聽聞皇上龍體不適好些日子了,臣妾們對皇上放心不下,所以特地過來看望。」
「不用了,朕好的很。」乾隆不耐煩的揮手,「你們都回去吧!」越是看到這些人,他越是想起西月,越是平添痛苦。
「皇上,臣妾們都很關心你,你這樣對我們,會傷我們心的。」
「傷心?」乾隆漠然的笑了笑,都說會傷心,可誰知道他的傷心?
「皇上,剛巧皇后娘娘來了,要不同她商量一下壽辰的事情?」禮部尚書不知死活的又開了口,和珅在一邊直朝他使眼色,他也沒看見。
「是我的壽辰嗎?」皇后假裝忘記的樣子,「瞧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皇上,要不今年咱們去遊湖吧?把壽宴安排在遊船上,肯定別有風味,臣妾看皇上也好久沒有出去,不如一起去散散心,好嗎?」皇后笑得無比嬌媚。
「朕剛才說了什麼?朕說宮裡什麼宴會都不許辦!你們沒有聽見嗎?」乾隆怒氣沖沖的站起來,看都沒看皇后一眼,逕直走到禮部尚書面前,指著他的鼻子說:「你給朕聽好了,從今天起,不許你再來問什麼辦宴會的事!宮裡也不許張燈結綵!」
「是,皇上,臣遵旨!」禮部尚書惶恐的點頭,眼睛偷偷的瞄了眼站在一旁尷尬萬分的皇后。
「還有你們,有什麼高興的事,要天天打扮成這樣?是皇貴妃的死讓你們高興嗎?」乾隆轉過頭,一針見血的對著一眾嬪妃發火,「你們是不是早就盼望著她死了?嗯?」
嬪妃們面面相覷,原本興沖沖的是來討皇上歡喜的,沒想到卻碰了如此大的一個釘子,個個都曲膝下跪,「臣妾們不敢!」
「不敢就好,從今天起,你們都給我穿素衣,誰要再穿紅戴綠的,朕第一個不饒她!」乾隆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瞪著皇后的,皇后那一身鮮紅,實在讓他看著刺眼。
皇后自從乾隆說過不許辦宴會的話後,一直拉著臉沒有說話,這會兒見乾隆瞪她,並且直指她身上的衣服穿得過份,心裡怒恨不已,「皇上,你不覺得你太過份了嗎!」說完,她雙手掩面,哭著跑了出去,她可是一國之母,後宮之主,皇上竟然這樣在眾人面前不給自己面子!而且一個皇貴妃死了,竟然要求宮裡不許張燈結綵!
皇后一口氣跑到了太后的慈寧宮,她要告狀,她拿皇上沒辦法,自然有能替她出頭的人!
「皇奶奶,這個糕真好吃!」皇太后正陪著永諾吃糕點,永諾按著西月教他的稱呼稱太后為皇奶奶,太后似乎很喜歡這個稱呼,就像是平常人家相親相愛的祖孫倆。
「好吃,就多吃些!」太后慈愛的摸了摸永諾的頭,永諾的頭髮有點像西月,也是微微的捲起。
「皇奶奶,我媽媽也愛吃這個,可是她什麼時候才回來啊?皇阿瑪說快了,可我等了這麼多天也沒見她回來,我好想她!」
「快了,孩子,你額娘就快回來了!」太后鼻子一酸,眼睛裡淚花閃爍,可憐的孩子還不知道再也見不到自己的母親了。
「太后,太后!你要給臣妾做主啊!」皇后喊冤的聲音響起,祖孫倆不約而同的抬頭往門口看去。
「怎麼了這是?」太后微微皺眉。
「太后請原諒臣妾的魯莽,但是臣妾實在是太委屈了!」皇后說著就跪在了太后面前。
永諾驚嚇得站起來,下意識的躲到太后身後,這個皇后娘娘他從小就怕,記憶裡她總是跟媽媽過不去。
「好了,克制著點自己的脾氣,這麼大人了,又身為皇后,有多大的事要這樣大呼小叫的,別嚇壞了小永諾!」太后不悅的瞪了眼皇后,抱過永諾,在他後背輕輕的拍著。
「永諾,不用怕,沒事的啊!」太后安慰著永諾,轉臉對小安子說:「帶九阿哥到外面玩一會兒,好生照顧著,別摔著他了,聽見了嗎?」
「奴才知道,太后請放心。」小安子笑著從太后手裡抱過永諾,把他帶了出去。
皇后注視著太后對永諾的一舉一動,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兒,她的兩個孩子小的時候太后從來沒有這樣對待他們過!
「大的死了還陰魂不散,依然牽著皇上的心,小的竟然又在這兒牽著太后的心!」皇后的心裡氣恨無比。
「什麼事,你起來說吧!」太后見永諾出去了,才開口問皇后。
「太后!」皇后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恨意,做出委屈可憐的樣子,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歷朝歷代,哪個皇后的壽辰是不辦的?既使是在國喪的時候,也會允許私下裡小小的鬧一鬧,可是皇上今天竟然……」皇后哭泣起來。
太后為難的沉默了,她知道皇上這麼做是因為西月的事傷心,可是這樣對皇后也確實不公。
「皇上可能還沒有從悲傷中出來,你身為皇后,這個時候就忍耐一些,等皇上心情好了,什麼都過去了!壽辰的事,回頭我來去跟皇上說。你就別哭了,給人看了也不好!」
「謝太后!」皇后站了起來,她當然會忍耐,反正那妖女已經死了,她有大把的時間忍耐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