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就這樣走了。乾隆的這個皇后在他還未登基為帝時就嫁了給他,賢惠勤儉,別的妃子都是凌羅綢緞,珠花翠玉,可她就是貴為皇后以後,頭上所戴的仍然是自己手織的線花,身上更是沒有一件像樣的手飾。不管乾隆封誰為妃,不管寵幸誰,她都毫無怨言,也不做任何爭風吃醋的事情,只是默默的守著一個妻子的本份。
乾隆和皇后夫妻一場,如今皇后香消玉損,看著床上如睡著般躺著的皇后,乾隆想著皇后的種種好,想著自己從來都不曾在意過她的心情,從來都不曾好好的對過她,不禁悲從心來,俯在皇后的身上慟哭起來。屋內其他的人嘴上喊著請皇上保重龍體,但是想到平時裡和氣淑德的皇后就這樣沒了,也都一個個跟著哭泣,房間內充滿了悲傷,西月也一樣,站在人群外面靜靜的流淚。
門突然打開,嫻貴妃風一般的衝了進來,「皇后,皇后,我的好姐姐,你怎麼能這樣說走就走了呢?」她哭喊著,撲到皇后床前,好像很痛心似的,也是一頓淚灑。
哭著哭著,她突然站起來,惡狠狠的指著站在人群外獨自流眼淚的西月說:「是她,就是她,害死了皇后!」
「你說什麼?」西月大吃一驚,她沒想到嫻貴妃會突然指著自己說出這麼一句話驚天動地的話。
嫻貴妃此話一出,如同一聲驚雷般炸天,屋子裡所有的人都震驚了,乾隆站起來,跟著大家的眼神一起看向西月。
「嫻妃,人命關天,你的話可不能亂說。」乾隆看向嫻貴妃。
「皇上,臣妾絕對沒有亂說,從進德州之前,她就嚷著不讓皇后跟著來,進德州以後,她就時時刻刻的跟著皇后,連皇后的飲食都是由她一手控制!皇上你細細想想,皇后不過是偶感風寒,太醫都說了只是小毛病,過兩三日就好,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嫻貴妃字字句句都在把問題指向西月。
「你什麼意思?飯可以亂吃,話可是不能亂講的。」西月看著乾隆皺起的眉頭,心突然慌亂起來,這種悲痛萬分的時刻,人是最容易沒有理智的。
「我沒有意思,有意思的應該是你,皇后怎麼死的,你心裡最清楚!」嫻貴妃故意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會讓皇后死的!」
「少裝蒜了,今天我要把真相告訴皇上,告訴大家,就是你害死了皇后!」
「你不要胡說,我怎麼可能害死皇后?」
「是啊,皇上。」爾康見乾隆臉色不對,也走到乾隆面前說:「皇貴妃娘娘同皇后娘娘情同手足,她不可能那樣做的。」
「福大人,你算了吧,害死皇后的事兒你也有份,你就別在這兒裝好人了,你和皇貴妃娘娘的私情誰不知道?」嫻貴妃走近乾隆身邊,冷冷的看著爾康說。
「貴妃娘娘,微臣雖然愚笨,但還不至於做出那等苟且的事來,更不會做出大逆不道謀害皇后的事!」爾康義正言辭,一臉凜然。
乾隆至嫻貴妃進門到現在,還沒有開口說過話,此時他終於開口,「嫻妃,你可知道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牽扯到別人性命的,倘若有假,你的性命也保不了!」
「皇上,臣妾既然敢進來在你和眾人面前說這番話,當然是有依據的,臣妾知道都是性命攸關的事,尤其是在皇上面前,臣妾更不敢胡言亂語!欺君妄上!」
「那你憑什麼說是西月害死了皇后?」
「皇上,皇貴妃和福大人的私情想必你也早有耳聞,只是大家都是聽得傳聞,誰也沒有證據,但是那天在蘇州客棧皇貴妃和福大人在花園的迴廊裡卿卿我我,剛好被皇后撞了個正著,皇貴妃怕皇后到皇上面前告狀,所以一直蓄意要謀害皇后,進德州後,她處處跟著皇后,外人看來似乎她是在照顧皇后,其實她一來是控制皇后不讓皇后到你面前告狀,二來是在皇后的飲食裡下毒!」
「你放屁!」西月實在聽不下去,叫了起來,她指著嫻貴妃,憤怒的說:「你這個女人,我到底跟你有什麼過節?要這樣陷害我?別說我跟福爾康沒有私情,就算有,我也犯不著去害皇后!」
「你讓她說完!」乾隆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西月。
「你?」西月看向乾隆,乾隆冷漠的表情讓她的心打了個顫,他會相信嫻貴妃說的鬼話?
嫻貴妃見狀不露痕跡的冷笑了一下,繼續說:「皇上或許不信我的話,那就不仿請個仵作來查一下,看看娘娘究竟是怎麼死的?」
「傳德州府的仵作!快!」乾隆立刻下令。
西月吃驚的看著乾隆,他竟然下令讓專門檢查死者的仵作,也就是說在他的心裡或多或少的已經在相信嫻貴妃所說的話。西月覺得自己的手指在發抖,她已經被氣傻了,都不知道要怎麼去還擊。
仵作不一刻便被傳到,他認認真真的檢查了皇后的身體以後,走到乾隆面前,跪下說:「稟皇上,娘娘是被人用毒藥毒死的,這種毒藥初起時症狀似極風寒,實則不是,服毒之人如果再服風寒的藥,會加劇毒性的發作,不幾日便會毒發身亡。而且,人死以後,常人是看不出來的,只有在這裡才能看到真相。」仵作說著,撥開皇后的頭髮,露出發青紫色的頭皮。
「什麼?」屋裡人的聽了,都面面相覷的竊竊私語起來,眼神都不停的瞄向西月。
「這種毒藥哪裡可以買得到?」乾隆看著皇后變色的頭皮,聲音已經抑制不住的怒氣。
「回皇上,這種毒藥在市面上是買不到的,全德州會有這種藥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人稱德州蛇王的,他養了各種毒蛇,並且以製作各種毒藥為樂,只是他的毒藥一般是不外賣的。」仵作回道。
「小柱子,傳外面候著的大內高手給朕火速把此人帶過來!」乾隆再次下令。這回輪到爾康驚訝了,以往這種事情皇上都是派給他做,今天卻反常,難道皇上真相信自己和西月合謀害死了皇后?他看了眼乾隆,想說卻又沒敢開口。
屋子裡死氣沉沉的,乾隆的臉色陰沉,誰也不敢發出聲音,嫻貴妃站在乾隆身邊得意的看著西月,她想看看這一次這個妖女還能搞出什麼把戲來?
西月不停的在捏著自己的手指,乾隆的表情和行為已經刺傷了她的心,她很想衝出這個房間,但是她沒有動,這個時候,如果她跑出去,不剛好讓別人以為她是心裡有鬼嗎?她站著,刻意讓自己挺直了腰桿,她沒有害皇后,沒有做壞事,有什麼好害怕的?
德州蛇王被帶進來的時候,可能打從娘胎出來就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面見皇帝,緊張得小腿直哆嗦。
「草民參,參,參見皇上,皇,皇……」他控制不住的結巴。
「行了!」乾隆粗暴的打斷他,「朕問你,近日可有把你的毒藥賣給別人?」
「沒,沒,沒有。」
「好好想想!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乾隆雙手在桌上一拍,嚇得德州蛇王連忙伏地直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草民的毒藥不過是草民的興趣所好,向來不外賣,不過前幾日有一位朝庭大人找到草民,說是替朝庭辦事的,如果草民給了他毒藥,他就給草民很多珍貴珠寶,如果不給,他就一刀要了草民性命,草民不是貪財,但草民怕死,所以就給了他毒藥!」蛇王說起這些倒一點不結巴了。
「如果這個人在你面前,你能認出來嗎?」乾隆問。
「當然,草民的毒藥就賣過這一個人,怎麼可能不認識。」
「那你抬起頭來,看看這屋裡有沒有那個人?」
「是,是!」德州蛇王抬起頭,逐一看過屋裡的人,他的眼神停在爾康身上,片刻過後,他突然嚷起來,「皇上,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從草民這兒買走的毒藥!」
嫻貴妃反應很快的叫起來:「原來如此,福爾康負責買藥,然後把藥交給她,由她給皇后下毒!」她指著西月。
「你個賤民,竟然含血噴人,我幾時去買過你的毒藥,看我不割了你的爛舌!」聽見嫻貴妃這樣叫,爾康氣極,拔出腰間的長劍就要向德州蛇王刺去!
一個人影閃過,乾隆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速度更快的縱向爾康,抬腿掃掉了爾康的長劍!
「怎麼,你還想殺人滅口嗎?」乾隆落在爾康面前,穩穩的站住,冷冰冰的問。
「皇上,你休要相信此人的話!微臣跟了你這些年,幾時做過違背良心的事?」爾康激動的叫。
「你說的沒錯,但是那個時候沒有她!」乾隆把手指向了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