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抿了口茶,淡淡道:「你也想像她那樣?」
她抬眸,眸裡有股寒氣。
冬雪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以前完全不敢忤逆白汐,可今日,她不得為而為之,「主子——你為了一個男人而跟風雲過不去,這樣,不像你!」
「那怎樣才像我?」白汐問著,面無表情。
冬雪呆住了,她的主子到底怎麼了!
「主子——如若你不見風大哥,那麼——冬雪也不願留在你的身邊!」冬雪威脅起來,果然,白汐的淡容之上覆上一抹震驚,轉瞬消失,「請便!」
說完後,白汐擱下茶杯,疾步拐入內堂。
「主子——」冬雪眼看著白汐走開,想要阻止,才發現此刻的自己是那樣的無能為力。
主子——
變了。
到了正午時分,冷鳶出現在白汐宮。
而白汐對他,視若無睹,逕自在亭內彈奏,連眼角的餘光也不留給他。
他的身影挺拔偉岸,站在亭前,凝望著白汐,久久不語。
一曲完。
白汐抬眸,很不客氣地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冷鳶蹙著眉,不語。
見他沉默的樣子,白汐冷嘲熱諷,「是來捉我進天牢的?還是來問我,又害死了哪個妃子?」
「汐兒——」
冷鳶真的不知該如何去說,很多事情,他承認沒有顧及到白汐的感受——
如今,他也沒有資格求白汐的原諒。
「怎麼?王上無話可說了?還是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來給我冠上個罪名了?」
白汐咄咄逼人,這種行事風範,越發不像她。
「你為何要如此,所有的事情你不是也一清二楚嗎?」
冷鳶反問著,眼底閃現一絲痛然。
「不清楚——我不清楚!我只清楚,在你們眼中,我永遠都是一顆棋子,一顆讓你們肆意玩弄的棋子!」
白汐嘶吼著,脖間青筋冒起,卻依舊在繼續著她的發洩,「你不也一樣嗎?因為我是你父王口中那一隻鳳凰,所以你才留住我,不是嗎?」
白汐才說完,就聽到了一聲很響亮的聲音。
冷鳶打她了。
白汐捂著火辣辣的臉蛋,面對冷鳶,絲毫不畏懼,「怎麼?被我說中了?惱怒成羞了?」
她隱忍著,無論如何也不願淚水滑落。
冷鳶看在眼裡,被她的堅強劃痛心臟——
他想要的,是看到一個快樂,什麼事情都無所謂的白汐。
「你的心,永遠也不可能在我這裡!」他一直都很清楚白汐愛的是誰,只是每夜與她同眠,他不願去想太多了,只要她呆在自己身邊,便足矣。
言罷,冷鳶邁開了腳步,每一步,都讓他感覺離得白汐又遠一分。
那種感覺,比被烈火焚燒還要痛苦。
看著冷鳶的離去,白汐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痛楚,嚎啕大哭起來——
冷鳶——
風雲——
對不起!
對不起!
我真的不能因為一個傷害我的男人而去傷害你們。
***
對於妍貴妃的所作所為,白汐也早已知悉,甚至把她賣到青樓一事,她也聽冬雪提及。
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憤怒的。
可後來想想,這一切不過是她妍貴妃夠狠罷了。
她白汐每每想要狠起來時,總是讓一些事情牽絆著。
如今,她再也不敢立誓。
說巧不巧,白汐獨自一人來到景月亭,才發現蔡琪珊與芸妃也在。
自從譚權死後,芸妃安靜了許多,也許是識相退下了,也許是,她看透了一切。
蔡琪珊見到白汐,很友好地跑到白汐的面前,拉著她到亭子裡坐下,起初,芸妃還一臉的不自在,可幾人無拘無束地聊了一通後,發現彼此間的芥蒂,本就只是因為權力。
「珊兒,你今天怎麼這麼有空?」白汐的話中有絲揶揄的味道。
只見蔡琪珊尷尬一笑,「王后什麼意思?」
這時候的蔡琪珊,竟與從前有了許多的區別,除了妝容外,還有一點便是沒那麼胖了。
白汐看了眼桌上的一直醬油雞,覺得很奇怪,問:「你今兒不餓嗎?怎麼不吃?」
蔡琪珊含羞笑道,「不要——人家可是要嫁人了,爹爹說,不能夠再像以前那樣了!」
白汐一愣,果然是變化神速啊,短短的一些時日,蔡琪珊竟能轉變成如今這個羞澀的女孩——
「如此,還真是要恭喜你了!」她舉起手中的茶杯,說:「珊兒,我祝願你一生幸福!來,我們以茶代酒,干了!」
芸妃與蔡琪珊也都舉起酒杯,碰了下被子後,一飲而盡。
放下了杯子,芸妃突然問道:「王后,您打算如何對付她?」
白汐頓住,知道芸妃口中的她指的是誰,勉強一笑:「走一步算一步!」
她真的沒那心思去琢磨報仇的事了。
更希望,自己能像芸妃那樣置身事外,以保所有人周全,可她與人不同,她肩上的責任,比冷壁說的還要嚴重,還要多!
「如此,芸熙祝願王后你,萬事如意!」芸妃眼裡含笑,白汐看的出她此刻的真心,於是笑道:「想當日,你與我還互相爭鬥,現在想起,還真是好笑!」
說著,掌打芸妃的那一事,湧向腦海,令她不禁,又是一笑。
「是啊,許多事情,想開了,看開了,生活得也會輕鬆些,芸熙也會開心些!」這些話,恍若一些看破紅塵的人說出,白汐不禁再次凝視著芸妃,她的眼裡,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