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
日剛升起,日光皚皚,天地一片,清朗耀人。
熙來攘往的街道,人聲鼎沸。她獨自一人走著,想起那日與令狐馨一齊出來的場景。
心中莫名想念。
今日的她,仍然是那天的素白男裝。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沒了那日的神清氣爽。
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是她潛意識中記得這麼一段小路,還是憑著當日的記憶驅使她走到了『倚春樓』。
駐足,抬首。
昔日的畫面猶如泉湧,佔據心扉。
仰視著牌匾上的『倚春樓』三字許久,她終是垂下眸來,斯步走入。
緣於白天不接生意,此時的倚春樓除了幾個花姑娘們在嬉鬧,獨剩幾個龜、公在大廳打掃,一片靜賴。
(以下將龜、公稱為管事的。再怎麼說,龜、公龜、公地叫,十分不雅啊~~O(∩_∩)O哈哈~)
「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從今日開始我們白天不做生意。」
其中一個正抹著圓桌的管事看到了白汐,他停下手頭的活,手拿白布,哈著腰走了過來,滿臉堆笑。
「正好,本公子就貪這點清靜。」她自顧走到靠左邊的圓桌旁,從桌上拿下圓凳坐下,任管事手足無措,逕自說道:「叫鴇母出來見我,本公子有要事商談。」
她的心中,來了一番主意。
「是…是…公子稍候,小的這就去。」許是被白汐身上所散發出的高貴氣質所震撼,管事無以抗拒,順從地往閣樓上走。
沒多大一會的工夫,鴇母手拿紈扇,另一手輕捻扇葉,自以為優雅般慢步走下樓梯,一走一搖地走向白汐。
「張媽媽,就是這位公子。」管事意指白汐,鴇母頜首,挑起深描的眉毛,見白汐一身素白,無特別富足之處,口氣有點大:「公子找我來,有何要事啊?」
鴇母那氣勢,儼然的『沒正事,小心被抬著丟出去這倚春樓!』
花姑娘們見自己的媽媽下來,通通跟著她圍了上來,看看熱鬧。
「媽媽,你說說,這倚春樓值多少銀兩。」白汐清清喉嚨,有些乾渴。
鴇母見狀,又聽到銀兩二字,趕忙吩咐方纔的管事沏茶來。
白汐來了笑,饒有意味地盯著鴇母。
「公子可是對我這倚春樓有意思?」鴇母堆了笑,眼前似乎堆滿了白花花的銀子。
「可以這麼說。」
大喜:「公子真是有眼光,我這倚春樓啊,可是全城中姑娘最好,客人最多,素質最高的樓子,平日裡,那些個達官貴客,又或是城中富豪,無不來我這裡消遣,公子你要是有意思…」鴇母有些戰兢地伸出食指,白汐一見,嘴角一揚:「十萬兩?」
「好,就十萬兩,整間倚春樓本公子都給買下了。」
頓時轟動,花姑娘們個個驚得掩了嘴,十萬兩,那是天大的數字,天大的銀兩啊!
鴇母驚得長大了嘴,興奮得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她本想說一萬,不料眼前這人這麼豪氣,一開口就是十個手指頭。
「怎麼?嫌少?不滿意這價錢?」白汐站了起來,恰巧管事端來了茶,白汐拿起悠哉般抿了幾口。
「不…不,滿意,十分滿意。我這就去拿來店契。」鴇母點頭如搗蒜,說完立刻走開,心裡樂開了花,興許都能感謝她祖宗十八代,再加上白汐的祖宗十八代了。
花姑娘們一個個開始打量著眼前英俊不凡,俊逸瀟灑的白汐,口水直往心裡流啊,要真讓她們其中一人傍上了她,那是一世無憂,一朝變鳳凰啊。
感受著眾多熱情犯花癡的目光,渾身滿不自在,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
少頃,鴇母樂呵呵地拿來了店契,一搖一擺地,比方纔那走路姿勢還要誇張上百倍。
青樓轉讓儀式開始直到結束,這場大型轟動已經把所有的姑娘都給吸引了過來。
被那麼多雌性動物看著自己,白汐簡直想立馬就離開,遠離這些花癡。
「好了,公子,以後這倚春樓就是您的啦。」鴇母始終一臉的笑容,而且是笑得比花開得還燦爛。
白汐一笑,從廣袖中取出一疊銀票,遞給了鴇母:「你數數,一分不少。」
「是…是…」
鴇母連連應道,接過銀票,早已迫不及待地開始了數銀時刻。
見數目剛好對上,鴇母忙將銀票塞入袖中,然後對著眾多的姑娘喊道:「閨女們,以後…」不知白汐姓什麼,鴇母停下,問著白汐:「公子,請問您貴姓!」
「白。」白汐也答得乾脆。
鴇母笑著點頭,又朝姑娘們喊:「以後,你們的老闆就是這位白公子了,媽媽我也要走了,再見!」
「媽媽…」
姑娘們齊聲喊了句,都露出了複雜的神情,雖然張媽媽平時有些凶,可對她們也算好,如今她走了,又不知這白老闆為人如何,真是不知所措。
鴇母此時哪裡理得了那麼多,心裡就只容得下袖中那如山的銀票了,朝姑娘們尷尬笑笑,對著白汐道:「白公子,這房契也轉了,我也該走了。」
言罷,轉身就要走。
「且慢。」白汐喚住鴇母,一捋耳邊垂下的幾縷髮絲,好不清風:「張媽媽還是留下吧,我剛接手,很多東西都不懂,還要靠你來為我打理,銀子方面,我每月都會支給你五千兩。你看如何?」
「媽媽,留下吧。」姑娘們見勢,也懇求鴇母留下。
鴇母有些為難,思前想後一番,又對起難看的笑:「好吧,既然白公子開口,那我留下。」
眾願難拒,何況還有銀兩收,雖然有了十萬兩銀子,下半輩子不愁吃喝,可這大半輩子都做慣了鴇母,一下子兩袖清風,倒也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