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皎潔動人,傾灑在地面的月光如銀,鋪滿了一地。它爬在白汐廂房的東窗,映入了一道道的月影。
白汐輾轉難眠,只要一閉上眼,獨孤鴻那張面冠如玉的臉以及那如沐春風的笑容便呈現在自己的眼前。
那一刻她才發現,原來愛上一個人,痛苦遠比幸福多。
只是,她寧願盲目地相信,這一次,她絕對比任何人都幸福。最起碼,她能嫁給一個不愛的冷鳶,不再成為他、獨孤鴻的負擔。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她喃喃念著,終於深刻地理解到這句詞的心境。
「我一直在你身邊,是你避而不見罷了。」
不知何時,獨孤鴻已站在她的床前,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一雙眸子深斂著讓人感覺到嗜血的可怖。
「夜裡難寢,念些詩詞解解悶罷了,你怎可當真。」白汐掀開錦緞綢被,下了床,站在他面前:「這麼晚了,你來找我可是何事?」
「為什麼要嫁給他?」他緊蹙著眉直勾勾地盯著白汐,聲音低沉。
似乎如何也不敢相信,她要嫁給北國的太子。
「為什麼?」白汐莞爾一笑:「你應該知道他的身份地位吧?試問一個王爺怎能跟一國太子相比?說不定哪日他就成為皇帝了,你說,我該愛你還是愛他?」
她的笑靨如花綻放著,字字句句就像刺一般紮著他的心。
原來,原來在她眼裡,權勢永遠是最重要的!
「原來如此!我總算懂了!」獨孤鴻冷冷地笑著,臉色陰沉。
「既然懂了,那就離開吧。」白汐悠然揮手,下了逐客令。
「你對我,永遠都是這般殘忍,難道,我在你心中當真一文不值,永遠只能充當你的棋子嗎?」獨孤鴻低吼,那雙眼漲紅了血絲。
「不,你把自己低估了。」白汐一笑,落坐床沿,望著眼前之人,笑道:「若是一文不值,我又豈會跟著你逃來北國。在我心中,你還是有一定地位的,只不過,權勢才是我的最愛,如今他願意娶我,我又豈能因為你將這天大的美事給砸了,要知道,我一生的夢想不是相夫教子,不是跟著你過日起織補,日落作息的生活。」
「我說了這麼多,你總該懂了吧?」白汐慢理斯條地說著,心裡卻痛如刀割。
獨孤鴻啊,獨孤鴻,倘若我真的如此想,我又豈會愛你愛到痛徹心扉?白汐在心中喊著,卻努力地克制著自己,不讓臉色暴露出任何的一點可尋足跡。
路,已不能後退。
窗外風蕭蕭,樹葉的葉子倒映在紙窗之上。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屋內的兩人竟彼此對視著,不言不語,那目光,有憎恨,有清閒。
然而,窗外的月色已開始朦朧,直到月光完全被烏雲遮避。
過了沒多久,他轉過了身子,一步步向門外邁去。
白汐看著他移動的身軀,多想撲過去摟住他,叫他別走,別走,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可是,她的理智完全勝過了心中的那一點渴望,腳步也像灌了鉛,動也沒動。
「希望你真的能如願以償。」
獨孤鴻說完這話的時候,人也隱在了黑暗之中。
望著那扇彷彿沒有被人動過的房門,白汐將自己埋入那被褥中,終於哭喊出聲,那聲聲宣洩而出的哭喊在幽寂的夜裡顯得那樣悲慼,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