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了?」
柳霜看著少爺,著實不忍心,咬咬牙勸道,「少爺,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呢?夫人她……她恨您,她不會回頭的。不如,放手吧。」
九方茗撫著手心裡的茶杯,雙眸輕瞟水面上的暗紋,「放手三年,已經是我的極限了。」這一回,縱然遍體鱗傷,他也會牢牢抓住。
柳霜搖了搖頭,暗自歎息一聲。世人有誰會知道,以冷漠聞名的九方茗,竟會是個癡情種。
就在這時,柳霜手機響起,她接起電話,乍聽之下,臉色驟變,「好,我知道了。」她回過頭,正色道,「少爺,剛剛收到消息,老爺要召開記者會,很可能是……是……」
九方茗放下茶杯,「我知道了。」
柳霜急問,「那我們要怎麼辦?」見九方茗不答,她更急了,「少爺,不要怪我多嘴,事已至此,老爺就是想把屎盆子全都扣在少爺頭上,讓少爺來背這個黑鍋!我們不能讓他這麼做!」
九方茗舉目遠眺,淡淡地說,「這麼做,她會高興。」
……
九方家族的行政大廳,正在舉行一場特殊的記者招待會。
休息室內,九方庭握著蘇曉蕊的手,安慰道,「曉蕊,別害怕,你只要按我告訴你的說就行了。如何他們提的問題很刻薄,你都不要理!一定有我呢,你放心!」
蘇曉蕊望著這張看上去極為仁慈的臉,倏爾笑了下,「我知道。」
「好,那我先去準備了,呆會會叫人過來帶你上去的。」
「嗯。」
九方庭離開休息室後,房間突然靜得有點可怕。
蘇曉蕊從包裡取出一塊巴掌大鵝卵石,這是她畫的第一幅「全家福」。撫挲著上面的每一個人,她輕聲說,「爸,媽,小桐,你們都在看嗎?很快,我就會幫你們報仇!讓這些壞人都受到應有的懲罰!」
時間不大,就有人過來,「夫人,該您出去了。」
握緊石頭,蘇曉蕊鼓足勇氣,站起身,跟著工作人員走進會場。自她出現的一瞬,即刻成為全場的焦點,閃光燈晃得她眼睛都睜不開。
走上台,剛坐在九方庭身邊,記者們就耐不住的發問。
「九方夫人,您跟九方茗的關係到底是什麼?」
九方庭朝她鼓勵的笑笑,「別怕,照實說。」
蘇曉蕊垂下眼眸,「他是我丈夫的兒子。」
「那麼,茗太太自殺一事,與您有關嗎?」
不等她回答,另一記者又問,「那天,有同行看到您去了茗少家裡,隨後,茗太太也去了。沒過多久,她就服毒自殺被茗少送去了醫院。」
眼見問題越來越尖銳,九方庭悄悄提醒道,「曉蕊,不能再讓他們問下去了,按照我教你的,趕緊說。」
蘇曉蕊緩緩低頭,刻意忽略掉心底那抹淡然出塵的身影,望著手心裡的石頭,她不斷提醒自己,必須要狠下心來!
終於,她抬起頭,深吸一口氣說,「事實的真相是……」
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
看著電視裡的新聞轉播,九方茗默默的垂落雙眸,將情緒掩飾得滴水不漏。
柳霜神情複雜,看著少爺遠去的背影,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蘇曉蕊的這一刀,真的刺得很重。
回去的路上,九方庭欣慰的握著蘇曉蕊的手,「曉蕊,你做得很好。」
蘇曉蕊抽出手,頭倚靠在車窗上,她突然覺得好累,完全沒有一絲報仇後的快慰。身上的力氣就像被人全部抽走了一樣,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仇恨,報仇,通通都不願意去想。
九方庭盯著她的側顏,輕聲說,「曉蕊,不要多想,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
她收回視線,扭過頭,突然問,「那茗呢?」
九方庭挑下眉,慢慢說道,「茗需要為他犯下的錯負責。」
蘇曉蕊輕輕笑了,「是啊,人犯了錯,就要受到懲罰。」
九方庭的眉頭攏起,眼前的蘇曉蕊,他好像越來越看不懂了,「曉蕊,你在說什麼?」
「呵呵,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為此而愧疚。」
九方庭鬆了一口氣,笑笑,伸手攬過她,「當然,這件事本來就與你無關。」
在他懷裡,蘇曉蕊的目光漸冷。
下一個,就是你,九方庭!
……
醫院裡,方凝看完那場記者會的轉播,沉默半晌。
旁邊,方太太正在塗著指甲油,掃一眼電視,嗤笑一聲,「九方庭娶了這麼年輕的老婆回家還想安生?做夢吧!他的頭上還不知道已經戴了幾頂綠帽子呢!」
方凝不想多說,躺下來,「媽,我想喝水。」
方太太邊吹著指甲邊數落道,「哎呀,現在喝什麼水啊?沒看到媽的指甲還沒幹嘛,等一會!」
這時,她的弟弟小龍跑了進來,扯著方太太,「媽,我肚子餓了,我要吃炸雞腿!」
一聽寶貝兒子餓了,方太太趕緊心疼的說,「哎喲,餓到我的小寶貝可不行!」起身,抓起包包,看眼床上的方凝,「小龍餓了,我先帶他出去吃東西。有什麼事,你叫護士好了。」
說完,門「砰」地關上。
方凝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一滴淚,無聲無悄的滑落。
「方凝。」
聽到這個聲音,她皺起眉,睜開眼,「你來幹什麼?」
蘇曉蕊將花籃放到桌上,站在床邊,平靜的目光凝視著她,「我來,只是因為我欠了你一句『對不起』。」
「哼,現在再來說這些,還有用嗎?」方凝抬頭,眸光似刀,「蘇曉蕊,你把他毀了,你知道嗎?」
蘇曉蕊倒了杯水,輕輕送到她面前,笑著說,「方凝,我的朋友不多,你算是其中最要好的。」
方凝咬了下唇,別開臉,「我不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