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橫七豎八的擺滿了打包好的紙箱,空氣好像凝固了,連幾個人的呼吸都聽得分外清楚。
阿喵沉不住氣了,悶聲悶氣的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鬼門啊殺手的,你們究竟是誰?還有,怎麼會牽連到小懶呢?」
季顏挑起眉,看了看站在陽台的費司爵,「爵,事到如今,都告訴她們吧。」
夏藍窩在沙發裡,手裡捧著冰淇淋,一勺勺送進嘴裡,想讓它麻痺隱隱作痛的神經,完全看不出剛剛才經歷過一場驚變。
慢慢的,費司爵走進來,垂下雙眸,良久,淡淡的說,「傑夫是老頭子的兒子,因為他手段毒辣行事殘忍,就算對自己人也從不留餘地,老頭子想把他趕出鬼門。可是,他的實力日漸龐大,手裡又有好幾支武裝軍隊,老頭子根本動不了他。這卻激怒了傑夫,他開始瘋狂的報復,殺了很多老頭子的死忠。老頭子忍無可忍,也清楚跟兒子的這一仗在所難免。於是,他讓我研製了一種殺傷力很強的武器,代價是同意我永久脫離組織。這件事被傑夫知道了,他千方百計的想得到這種武器。」
阿喵聽得目瞪口呆,接下他的話,「所以,他抓了小懶威脅你?」
夏藍好像事不關已,沒有一點反應,還在吃著她的冰淇淋。
阿喵又急問,「那他給小懶注射的是什麼?」
季顏歎息一聲,代他回答道,「傑夫就像古代的暴君,他喜歡虐待,更喜歡研究怎麼虐待。那是他最得意的研究skeleton,一種能讓人的肌肉迅速萎縮的毒素,更變態的是,人還不會死,如果沒有他的解毒劑,最後……只能變成一副活骷髏。」
「我操,丫不是變態,是他媽變異!」阿喵氣得暴走,像只無頭蒼蠅在屋子裡亂竄,「我們不能幹坐在這兒,我要報警!沒錯,報警!管他中國警美國警水警火警,都給報全乎了!」
季顏搖頭,「省省吧,你以為,像鬼門這種組織能存活到今天是誰罩的?」
「那怎麼辦?難道,就看著小懶……看著她……」阿喵說不下去了,懊惱的抓了抓短髮,「哎呀,我不管,小懶要是有事,豁出這條命我也要跟丫拼了!」
「不會,」
她一愣,回頭看著費司爵。他來到夏藍跟前,單膝跪地,抓住她的手,幽深懾人的眸望定她,「我不會讓你有事。等我三天,就三天!」
夏藍慢慢抬起不見波瀾的眸,抽出手,冷靜的開口,「你要聽他的話,回去殺人嗎?」
阿喵驚得瞠目結舌,談話間就是一條命的世界,好像離她很遙遠。季顏妖孽的面容,也佈滿凝重。
費司爵不語,垂眸,起身,「季顏,這裡都交給你了。」
不再遲疑,他轉身就要走。
倏地,一隻白皙的手抓住他,身後是她一字一句,清晰入耳的聲音,「我不要你,為了我殺人。還是曾經救過你的人!這樣的罪孽,我不要你背負!」
他咬緊牙,推開她的手,「別跟我講道理。這個時候,你就是我的唯一的道理。」
他果斷推開門,毫不猶豫的離開。
夏藍想要追上去,季顏卻擋在她面前,朝她搖了搖頭,「換作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夏藍垂下眼簾,退後幾步,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插入發間,雙肩微微顫抖著,「有煙嗎?」
季顏默默掏出香煙,體貼的點燃後遞過去,夏藍狠狠吸了兩口,突然嗆得咳起來,咳得眼淚直流。慢慢的,她冷靜下來,低著頭問,「他會回來嗎?」
季顏別開臉,漂亮的臉頰掩在一片陰影中,「我不知道。」
夾著煙的手倏然一僵。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事。
追魂站在床邊,心疼的看著縮在床角的人。她雙眼渙散,神情茫然,卻在不停撫弄著戴在無名指的婚戒。他壓低了聲音說,「你不用擔心,我會放你走的。」
安以諾扭過頭,慢慢調準焦距,喃喃的說,「他不會丟下我的,不會丟下我的。」
追魂咬咬牙,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裡安慰著,告訴她,「沒事的,有哥哥在,一切都會替解決的。」可惜,他不能。
這時,門推開,火魁和冰魄走了進來。兩人不發一語,掃眼他,又退了出去。追魂眸色微變,知道有些事是瞞不了多久的。他默默的跟了出來,抬眸面對兩人,「想問什麼就問吧。」
「為什麼要把她帶來?」冰魄率先發問,儘管,她也不喜歡夏藍那個女人,但是,如果危及到爵,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火魁深沉的目光盯著他,緩緩開口,「你對安以諾,好像格外用心。為什麼?」
「她是我妹妹。」
兩人一怔,「你說什麼?她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妹妹?」
追魂點點頭,「所以,我會不惜一切的保護她。」
火魁沉吟片刻,靜靜的問,「哪怕會讓爵置身險地?」
追魂別開視線,並沒有回答。
火魁深深看他一眼,扭過身,「我不會袖手旁觀。」
冰魄隨即跟上,「魁,等等我!我跟你一塊!」
房門內,安以諾吃驚的摀住嘴巴。這個追魂居然是她的哥哥?等等,是她的,還是……夏藍的?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她來不及多想,立即回到床上,躺在裡側。追魂推門進來,走過來,輕聲說,「明天一早,我就會送你回去。」
她蹙了蹙眉,仍沒作反應。
以為她睡著了,他一笑,拉過被子細心的替她蓋好。坐在床邊,疼惜的眸混著一抹複雜。她讓他想到了夏藍,當她痛苦的蜷縮在傑夫腳邊時,他的心就像被人捅了一刀,疼得那麼深刻。
他……做錯了嗎?
「媽媽……哥……哥哥……你們在哪?不要離開我,不要……」她的囈語令他如遭電擊,親情的力量瞬間戰勝一切。他瞇起眸,望著瑟瑟發抖的她,堅定的說,「從現在開始,我們兄妹再也不會分開!哥哥永遠都會保護你的!」
背對著他,安以諾睜開眼睛,那裡一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