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月沒法,唯恐瑾婕妤再懲罰她,便只好答應道:「請主子息怒,奴婢去,奴婢去。」
瑾婕妤這才揮揮手,讓她下去,晶月忙匆匆地躬身退了下去,好回房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口。
晶月回到房裡之後,趕緊找出乾淨的布條,打了熱水輕輕地擦拭掉傷口上的血漬,就著水清洗著自己的傷口,本想上些藥,但是找遍了整個房間,仍舊找不到藥,因著瑾婕妤會怪罪,她又不敢到御醫館去找御醫幫忙上藥,便只好草草地用些淘米水擦拭了一遍,放下額前的頭髮遮蓋住傷口,她小時候聽娘親說過,淘米水有消毒止痛的作用,只好病急亂投醫,先用了再說。
第二天一早,晶月稟明瑾婕妤後,便往冷宮走去。
冷宮地處偏僻,晶月出了後宮後,又走了許久,才走到冷宮,見有兩個看守宮門的侍衛在冷宮門口守著,,晶月忙上前掏出些碎銀子塞到兩位侍衛的手中,道:「兩位大哥辛苦了,這是我家主子賞給兩位大哥喝酒的,還請兩位大哥通融一下,讓我進去看看楊貴人,拜託拜託了。」
侍衛看見晶月如此識相,便爽快地揮揮手,讓晶月進去了:「快著些,別磨蹭太久了。」
晶月忙應道:「好,我知道了,多謝兩位大哥。」接著,便急急地進去了。
晶月看著眼前破敗不堪的一切,心裡很是內疚,自從上次月芙救了她一命後,她的心裡便一直對她心存感激,總想著找機會報答她,上次桃花粉事件,晶月被自己的主子瑾婕妤拉了墊背,若不是楊貴人為她求情,恐怕她早已被皇上賜死,命喪黃泉了。
她心裡感激楊貴人,所以當瑾婕妤在長街讓她去羞辱楊貴人時,她遲疑不肯去,為此回宮後,她還被瑾婕妤好一頓打罵。
如今瑾婕妤讓她來冷宮教訓楊貴人,她當然萬般不願意,但是她知道,如果她不來的話,瑾婕妤也會派別人來,倒不如她自己親自來,也好敷衍瑾婕妤,不讓她再派人來。
玉穗這時正好給雲貴人喂完藥出來,突然見到一個人在院中駐足,不停地四處環視著,玉穗心裡戒備,忙大聲喝道:「什麼人?為什麼站在那裡?」
晶月忙回轉身望著玉穗,玉穗瞧見來人竟然是瑾婕妤的貼身宮女晶月,忙將藥碗放在迴廊下,衝上前道:「是你,你來幹什麼?」
晶月見玉穗滿臉警戒之色,忙表明來意:「別害怕,我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楊貴人好不好?」
「走走走,別黃鼠狼給雞拜年了,你來還能安什麼好心?還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有其主必有其僕,快走,我們這裡不歡迎你。」玉穗邊說著邊推著晶月出去。
月芙在殿中聽得外面吵嚷聲很是熱鬧,以為出什麼事了,忙出去看個究竟,剛出殿門,便看到玉穗和晶月在拉拉扯扯,她忙喚道:「玉穗,住手,這到底是怎麼啦?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玉穗見主子發話了,便只好忿忿地住了手。
月芙走上前,拉開玉穗,對著晶月道:「晶月,你來這裡做什麼?是你家主子瑾婕妤要你來的嗎?她又想對我做什麼?」
晶月忙『撲通』一聲地給月芙跪下,磕了三個響頭,一來是為了感謝她對自己的救命之恩,二來是為了表示對她的歉疚。
月芙被晶月的舉動驚著了,忙彎下身要將她扶起,可是晶月卻不肯起來:「楊貴人,都是奴婢不好,讓您受苦受罪了,其實奴婢當時在御花園看的清楚,是景貴妃自己故意摔倒的,但是奴婢卻沒有對皇上說明真相,才使得您被打入冷宮,奴婢真是該死,還請貴人小主恕罪。」
玉穗聽得,更是氣憤,忍不住上前狠狠地抽了晶月一個耳光,將她打翻在地,指責道:「你還好意思說出來?當時在養心殿,你為什麼不說明,害得我家主子白白遭罪,你這個害人精。」
「我………我………」晶月囁嚅了半晌,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其實晶月不說,月芙也猜到了個大概,肯定是她的主子瑾婕妤威脅她,不讓她說的,她只是一個奴婢,主子有命,又怎能不聽呢,所以這件事情,其實也怪不得她。
月芙忙彎身將晶月扶起,柔聲道:「你起來吧,這件事情原也怨不得你,你也只是聽命辦事罷了,快進來,你的嘴角都流血了,我幫你處理一下。真是對不住,方才玉穗也是為了我,才會對你下手重了些,你千萬不要怪她。」
早就聽聞說蘭芙宮的楊貴人仁慈心善,對待下人是極好的,晶月今日總算深切地體會到了,她望著一絲怨恨之色都沒有的楊貴人,如此輕聲細語地對她說話,不由得感動萬分,半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愣愣地不停流著淚。
月芙示意玉穗一起幫著她將晶月扶進殿內,又打開了藥箱,從裡面拿出消毒的藥酒給她輕輕地清洗了傷口,上了藥。給晶月上藥之時,月芙突然發現這晶月手背手心上都是傷,連額角也有一道頗深的傷口,她大驚失色,忙撩開晶月的衣袖,更加驚訝地發現,這晶月連手臂上也都是淤青,她忙又檢查了她身體的其他地方,發現也都是傷痕纍纍。
望著晶月的表情,月芙不用想也知道,這些肯定都是瑾婕妤的傑作,沒想到她對待下人如此狠毒,這下人也是人哪,她怎麼能下得了如此重手呢?
玉穗見主子如此對待晶月,本來心裡老大不高興,直怨主子對人太過仁慈,連對敵人也這樣,可是後來在看到玉穗竟然渾身都是傷之後,便又同情起她來了,沒想到這個瑾婕妤竟然這樣狠毒,跟著這樣的主子可真是活受罪,可謂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雖說玉穗也是奴婢,但是卻從來沒有受過主子的打罵,主子待她們就如親人一般,從來連責罵都不捨得,又何況是打呢?玉穗為自己感到很慶幸。
月芙仔細給晶月檢查了一番後,便喚她到床上褪去身上的衣服,她調製了一些藥末,細細地塗抹在晶月身上各處傷口上,好讓傷口能盡快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