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鞦韆上輕輕地蕩著,月芙突然有了一股想撫琴的衝動,想通過琴聲來抒發這春日的美好與自己對這春景的喜愛。
於是,月芙便回頭沖翠兒說道:「翠兒,回蘭芙宮將我的琴抱來,看到這美好的景象,我有一股忍不住想撫琴的衝動。」
翠兒一聽,高興極了,小姐都好久沒有撫過琴了,自從小姐被皇上禁足之後,那架古琴便一直放在角落裡,要不是經常擦擦,怕是也有一層厚厚的灰了,如今聽小姐又有了撫琴的興致,怎叫她不高興呢?她忙應道:「嗯,小姐,奴婢這就回去拿。」
說著,翠兒便匆匆地跑遠了,小榮子見翠兒跑得急,趕緊向主子說道:「主子,讓奴才陪翠兒姑娘回去吧,這裡的事情忙完了,奴才好回去打理宮中的瑣碎雜事。
月芙笑著點點頭道:「好,你去吧,這裡有玉穗就可以了。」
「是,奴才告退。」得到主子的允准後,小榮子便跪安告退了,緊追了翠兒回宮去了。他們走後,玉穗便起身站到主子的身後,代替翠兒輕輕地推主子蕩著鞦韆。
不一會兒,翠兒便抱著古琴匆匆地趕了來,玉穗忙接過,將古琴平放在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上,又將身上的絲絹攤開放在大石塊前邊的草地上,翠兒見一切都準備好了,忙扶著小姐起身,到草地上坐下。
月芙緩緩地坐下,輕抬手臂,放在琴弦上,到底有多久沒有碰過這琴了,淡淡地拂過琴弦,輕捻上弦,慢挑下弦,幾聲輕靈的琴音響起,清脆空靈讓月芙很是陶醉,忍不住閉眼輕撫琴弦,彈奏了起來。
望著這大好的春色,月芙想起了詩人們那些歌頌春景的膾炙人口的詩句,便忍不住吟唱了起來:「
勝日尋芳泗水濱,
無邊光景一時新。
等閒識得東風面,
萬紫千紅總是春。
一夕輕雷落萬絲,
霽光浮瓦碧參差。
有情芍葯含春淚,
無力薔薇臥曉枝。
玉穗和翠兒在一旁聽到主子美妙的琴聲與絕妙的詩句,不由得也深深沉醉在其中,跟著主子一起進入到這美妙的夢幻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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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過後,玄溟回到養心殿批閱奏折,繼續處理政事,可是卻怎麼也集中不了精神,一股慵懶,提不起勁的感覺纏繞著他,讓他很是惱火,忍不住把筆往案桌上一扔,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索性不去理這些煩心事。
榮德海見萬歲爺精神不佳,便識相地保持安靜,不發出一丁點聲音,免得惹惱了萬歲爺,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靜靜地閉目養神了一會,玄溟突然睜開了眼睛,朗聲喚道:「榮德海。」
榮德海正神遊著,突然聽到萬歲爺喚他,忙上前到殿中,恭敬道:「奴才在,請問皇上您有何吩咐。」
玄溟輕輕地吁了一口氣,緩緩道:「今日天氣甚好,你陪朕出去走走吧,最近朝政之事甚是讓朕煩心,出去走走好發發朕心中的悶氣,就你一個跟著便好,其他人等就免了。」
榮德海忙領命道:「奴才遵命,皇上,您請。」
玄溟正了正衣領,邁著步子出了養心殿,往上林苑的方向走去,榮德海忙緊跟了上去。
不知不覺,玄溟便走到了上林苑後邊的小樹林,不知怎地,今日會突然走到此?彷彿是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他,這小樹林是他初見月芙的地方,她挽起衣袖,躬身勞作的樣子讓他有一種平凡夫妻間的恩愛情愫縈繞在心上,她淡雅脫俗的嬌顏,令她驚為天人,與世無爭的樣子更讓他傾心不已,從那一刻起,她便成了他這輩子最最掛心與憐惜的人兒,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變了模樣。
玄溟在小樹林的入口處停住了腳步,遲疑不前,自與月芙不再相見之後,他便不曾踏足此處了,免得勾起心中塵封的往事。今兒個,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卻突然不由自主地來到了這裡。
玄溟駐足凝思了一會,轉身欲走,忽然,他聽到了一陣清悅的琴聲,很是動人,便忍不住邁動了腳步,往樹林深處走去。
是她,竟然是她,玄溟看到了他一直想見的人兒。她還是沒有變,還是那樣清雅明媚,高貴脫俗,淡然悠遠的樣子彷彿這宮中的一切人事紛擾皆與她無關。
玄溟難按心頭的悸動,忙又走上了幾步去,身形隱在一株蒼天大樹後面,靜靜地凝望著她那張讓日月失色,也讓自己傾心、日思夜想、絕色無雙的俏顏。
只見她精緻的玉顏上雕刻著清晰的五官,水色的雙眸清澈見底又不失明媚,晶瑩剔透如天上,似乎能看透一切,小巧精緻的鼻子,如櫻桃般輕薄如翼的小嘴,蕩漾在精緻無暇的臉上的笑顏,清秀的臉蛋上上露出絲絲嫵媚,勾魂懾魄。身著雪白色紗衣,腰間用一條集萃山白色軟煙羅輕輕挽住,裙角的邊上用銀色的閃線層層疊疊的繡上了九朵曼陀羅花,在一片瑩白中顯的格外注目,裙領由兩條銀色織錦細帶交叉掛頸的的樣子。外襯一條較寬的雲紋銀的長綢帶環繞在纖細嬌柔的臂間,略施脂粉,一頭烏黑的髮絲翩垂芊細腰間,三千青絲用水晶薔薇花簪子微微別住,流露出一種淡然的清香。頸間一水晶項鏈,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如水晶般冰清玉潔,瑩潔剔透。
許久未見,她還是那樣美,美得那麼透徹,美得那麼純粹,無論何時,都優雅脫俗得如不小心跌入凡塵的仙子一般,讓人忍不住有攬她入懷,好好疼惜的衝動。
註:1、「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為南宋著名詩人朱熹的《春日》;
2、:「一夕輕雷落萬絲,霽光浮瓦碧參差。有情芍葯含春淚,無力薔薇臥曉枝。」為北宋著名詩人、詞人秦觀的《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