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芙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她來不及作任何掙扎,只好閉上眼睛認命地等著倒地後的痛楚襲來。
可是,疼痛並沒有如預期一般而至,反而覺得身下溫暖軟綿,很是舒服,並無不適之感,月芙忙睜開了眼睛往下望去,只見自己竟然躺在了辰王爺的身上,嚇得她連忙起身,滿心驚慌不已,原來在她倒地的一瞬間,玄辰來不及多想,便衝上前去用自己的身體接住了她,月芙倒是沒有傷著,但是玄辰的後腰撞到了石頭上,想必是傷著了,還傷得不輕,以致他躺在地上半天了都沒辦法起身。
月芙因為與辰王爺不小心有了身體上的接觸,有些驚慌不已,她渾身不自在地站在一旁,不敢再望一眼還躺在地上的玄辰,因而她也並沒有察覺到玄辰的異樣。
過了半晌,月芙注意到辰王爺好像還沒有起身,她連忙悄悄地用眼角瞄去,果真,王爺還躺在冰涼的地上,神情好像還痛苦萬分,一定是剛剛接住她的時候碰著了哪裡了?慌得月芙連忙上前察看個究竟。
月芙一手托起辰王爺的腰部,一手抓住他的手,試圖要將他從地上扶起來,嘴裡還不停地關切詢問道:「王爺,王爺,您這是怎麼啦?可不要嚇唬奴婢啊?來,奴婢扶您起來看看。您還能站得起身嗎?」
望著月芙滿臉驚慌的神情,玄辰忙緩口氣,安慰道:「沒事,別擔心,本王還好,先別急著扶我站起身,你且扶我起來坐在地上歇息一會便好。」
月芙連忙照辦,扶起他的上身,讓他的身體靠著她,眼見王爺為了她,弄傷了自己,月芙真是內疚不已,不停地致歉:「王爺,都是奴婢不好,才會害您這樣的,奴婢真是該死,奴婢真是該死。」
見月芙不停地責怪著自己,玄辰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月芙放在他身前的玉手,溫柔地安慰道:「沒事,這不怪你,原是我自己不小心罷了,你並沒有錯,是我話語唐突了,才會害你跌倒的,反倒是我要向你道歉才是。」玄辰自己都沒發覺,他跟她說話,並沒有用本王自稱,而只用你我。
月芙沒有想到王爺會這般,待王爺握住她手的一剎那,她本能地掙開,迅速地站起身,跳到離他幾步遠,男女授受不親,方才扶他起身讓他靠著她實屬是無奈之舉,畢竟他是為了救她而受傷的,但是他怎可以對她有這般親密的舉動?豈不有違禮法道德?
月芙一起身離開後,玄辰沒有了支撐,又重倒回了地上,月芙急得又跑上前,什麼也顧不得許多了,連忙扶起他,讓他倚靠在樹上,內疚不已道:「王爺,真是對不住了,奴婢失禮了,還請王爺不要怪罪。」
見她如驚弓之鳥一般的受驚神情,玄辰心裡一陣疼惜,忙安撫道:「無妨,你沒有錯,是我唐突了。」
月芙這才驚覺辰王爺與她說話已沒有用本王自稱,她心裡一驚,傻子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是就算王爺有心,她也無意,如今,她什麼都經不起了。
見玄辰臉色好了許多,神情也松和了許多,不像方纔那般痛苦了,月芙便起身告辭道:「王爺,奴婢出來已經有好一陣子了,這會,主子怕是在找著奴婢呢,奴婢不宜久留,先行告退了,王爺今日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我家主子也會感激王爺的恩情的,無論如何,一切都要拜託王爺了。王爺許是剛剛倒在地上的時候,被地上的石頭碾傷了腰,待奴婢回去後,立刻叫人來幫忙送王爺回去。」說完,便不再望他一眼,轉身走了。
見月芙要走,玄辰想上前拉住她,無奈,腰椎間一陣刺痛,讓他無法動彈,只好出言懇求道:「玉穗姑娘,為何這麼快就要走,那我何時能再見你呢?」
月芙走出幾步遠,辰王爺的話讓她馬上停住了腳步,可她頭也不回,身也不轉,只背著辰王爺道:「請王爺體諒,奴婢今日與王爺相見,實在是情非得已,已與禮法不合,今日之事還請王爺保密,不要對旁人說出半個字才好,如王爺願意這樣做,奴婢真是感激不盡了,日後,如若沒有其他的緣故,奴婢覺得還是不宜相見的好,以免給王爺和奴婢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和閒言碎語,奴婢卑賤,自身倒不要緊,只是別污了王爺的賢名和清譽,王爺賢明,想必您是會明白奴婢的苦心和無奈,還請您見諒,今日之事,奴婢多謝王爺了。」說完,便福了一福,快步往前走遠了。
玄辰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心裡失落極了,但是也別無他法,他不願意勉強她,更不願意用權勢將她留在他的身邊,這樣做只是留住了她的人,卻留不住她的心,他要一具沒有心的軀體有何用呢?他願意等,等到她願意接納他的那一天為止。
月芙一路小跑匆匆地趕回了蘭芙宮,玉穗還沒有睡,在殿中做著繡活等主子回來,月芙剛一進殿,她便趕緊迎了上來,關切地問道:「主子,怎麼去了這麼久?沒出什麼事吧?」
月芙搖搖頭,示意她別擔心:「沒事,玉穗,你不要擔心,我很好,只是辰王爺在梅園中摔倒了,你快去叫小榮子帶人去看看,然後喚人將辰王爺送回府中,宣個太醫到王府給辰王爺診治。」
「辰王爺?」玉穗心裡很是疑惑,主子怎麼會知道辰王爺摔倒在梅園中,但她沒有再追問下去,她知道這原不是她能過問的事情,便沒有再說話,忙福了福身,按主子的吩咐下去照辦了。
月芙有些心神不寧,又惦記著辰王爺的傷勢,許久都不能安寢,一直到很晚,聽見了小榮子回來與玉穗的對話後,知道辰王爺並沒有大礙,這才放心了許多,安心地合上了眼睛。
幾天後,月芙從榮德海處得知,皇上已經命辰王爺協助調查,重審了官員受賄案,終於還了她的父親一個清白,將她的父親從大牢裡放了出來,而且為了安撫她的父親,還升父親為都察院御史,真真是一件大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