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芙拿起剪子小心翼翼地剪開玉穗已經爛得不成樣子的衣裙,用酒將布條蘸濕,輕輕地擦拭著玉穗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傷口,酒精的刺激頓時讓玉穗疼得大汗淋漓,傷口更加鑽心地疼,忍不住呻吟出聲,不停地直抽冷氣。
月芙雖然心疼玉穗,但是傷口必須要消毒才行,無論如何都要忍著,她動作盡量放得輕柔再輕柔,不時地柔聲地安慰玉穗:「好玉穗,再忍忍啊,我知道你一定很痛,但是傷口必須要趕快消毒上藥才行,還好我隨身帶著本要送給莫昭儀的消腫化瘀的藥粉,這下正好派上用場。」
玉穗見主子竟然親自幫自己上藥,早已經感動得眼淚嘩嘩嘩地直掉,她哽咽道:「主子,奴婢不疼,真的不疼,讓主子替奴婢上藥,奴婢怎麼敢當啊?對不起,主子,您都是因為受到奴婢的牽連,才會遭此大罪,奴婢真是罪該萬死,不對,就是死也難辭其咎。」
月芙見玉穗這樣說,不由得心一酸:「不要總是說不敢當,你當得起,玉穗,這件事本來就不關你的事,要是我不叫你去做糕點,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太后娘娘本是想懲罰我的,卻要無辜的你替我受罪,真正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主子……」玉穗泣不成聲,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說話間,月芙已經幫玉穗清洗好了傷口,她從懷裡掏出裝著藥粉的瓷瓶,擰開,將藥粉均勻地撒在傷口上,然後再用乾淨地布條替玉穗包紮好。
藥粉的刺激讓玉穗疼得死去活來,月芙趕緊將她輕輕地抱起,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然後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玉穗的身上,以免她著涼了,她輕輕地拍著玉穗,輕言細語地跟她說話,以此分散她的注意力,減輕她的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因為挨了打,折騰得累了,撒在傷口的藥粉也發揮了作用,在月芙輕聲細語中,玉穗漸漸地睡著了。見她睡著了,月芙替她將蓋在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再伸手攬緊了她。
夜漸漸地深了,牢房裡陰森暗冷,潮氣又重,月芙感覺身上一陣陣涼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只好咬緊牙關,默默地忍受著。
周圍都安靜得要命,可是偶爾會聽到一些陰森恐怖的聲音,月芙有些害怕,抱住玉穗的手不覺又緊了緊。從玄溟中毒到被太后降罪打入牢房,爾後又忙著替玉穗處理傷口,沒有一刻消停,現在一安靜下來,月芙不禁又擔心起玄溟來:「六郎,你怎麼樣啦?可曾好多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擔心你,好擔心你,可是我卻沒有辦法看到你,沒有辦法陪在你的身邊,也沒有辦法知道你現在到底好不好?我該怎麼辦?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到底是為什麼?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月芙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明明那些紅棗芙蓉糕是在自己宮裡由玉穗親手做的,是絕對不會出什麼差錯的?難道是食材的問題,月芙不禁陷入了深思,慢慢地思考著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可是腦中還是有一些地方不甚清晰,看來只能等玉穗醒來,問問清楚才能理出這件事的些許頭緒來。
許是感應到了月芙對他的牽掛和呼喊,病中昏迷的玄溟不住地喚著月芙的名字,守候在旁的太后聽到不免生氣:「傻兒子啊,她一門心思想要害你,虧你還心心唸唸地想著她,念著她。」
就在這時,皇后和宮裡的其他妃嬪們都知道了皇上病了的事,紛紛到前清宮來探望,太后趕緊起身離開寢殿,回到正殿接見這些妃嬪們。
皇后和眾妃嬪見太后出來,趕緊迎上前去請安:「臣妾參加母后(太后),母后(太后)吉祥。」
太后由蘇嬤嬤扶著上座,爾後才擺手道:「都免禮吧!皇后到哀家身邊來,其他妃嬪們都請就坐吧!」
皇后和眾妃嬪忙謝恩:「謝母后(太后)!」
皇后趕緊起身站在了太后的身邊:「母后,臣妾和眾姐妹聽到皇上病了,都很著急,所以才急著過來探望,皇上現在病情怎麼樣了?」
太后慈愛地望了皇后一眼,然後才向著眾人說道:「想必你們大家也是想知道皇上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那哀家就告訴大家吧,皇上現在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需靜養幾天便好了。」
頓了一頓,又說道:「想必大家也知道,這次皇上是因為吃了蘭貴嬪宮裡做的點心才會變成這樣的,哀家在這裡也要警醒你們,以後送給皇上的吃食必須要經過食官驗毒之後,方可呈上,否則,要是再出現類似的問題,哀家決不輕饒。哀家在這裡也想送給你們一句話,別想對皇上動什麼歪心思,否則哀家會讓她死得很難看。」
眾妃嬪神色一凜,紛紛躬身說道:「臣妾遵命,謹遵太后娘娘教誨。」
太后滿意地看著眾妃嬪的表現,爾後又說道:「皇上現在需要休息,不方便見你們,你們都先回各自的宮室去吧,皇后、華賢妃還有景貴妃留下就可以了,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沒有點到名字留下的妃嬪連忙起身,恭敬地跪安:「臣妾告退!」說完,便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前清宮。
見大殿內只剩下她們三個人了,太后欲起身,皇后趕緊上前攙扶,兩人慢慢地走下座位:「皇后,貴妃還有賢妃,你們說說,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依哀家看,蘭貴嬪應該不會是這般心腸狠毒之人,而且現在也還沒有查出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她所為,或是說有人指使她這樣做?她沒有道理要陷害皇上啊!」
聽了太后的話,景貴妃率先開口:「回太后,依臣妾看,這件事情是蘭貴嬪做得也不是不可能,太后不要被她溫良柔弱的外表騙了,別看她平時表面一副賢良淡然的樣子,其實背地裡不知道耍了多少詭計,不然皇上怎麼一直獨寵她,對皇后姐姐還有我們這些妃嬪不聞不問,很久都不召見呢?
太后思量一下,覺得景貴妃說得也有道理,這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事情都是很難說的。
皇后淡淡地掃了景貴妃一眼,然後才開口道:「母后,依臣妾看,蘭貴嬪應該不會這麼做,她平日裡為人和善,從不與人起爭執,這其中,想必是有什麼誤會,臣妾想,還是要先調查清楚才可下定論。」
太后點點頭,對皇后的話也予以認可,她看了華賢妃一眼,也想聽聽她的意見:「賢妃,這件事,你怎麼看呢?」
華賢妃屈膝恭敬地福一福身,柔聲地開口道:「回太后,臣妾平日裡與蘭貴嬪交往不多,對這件事也不好妄加評論,不過臣妾也同意皇后姐姐的說法,這件事還是需要調查清楚才能下定論。」
景貴妃聽到皇后和華賢妃都這樣說,不由得有些怨艾,這本是一個扳倒蘭貴嬪的好機會,本想藉著這個機會落進下石,徹底將她解決掉,現在看來,怕是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