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的路上,玉穗發現主子一副魂不守舍、欲言又止的模樣,眉間愁思鬱結,內心百轉千回。她知道主子心裡不痛快,想出言安慰主子,可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寬慰主子的好法子,便只好默默無言地跟在主子的身後,回到了蘭芙宮。
回到宮裡,玉穗便吩咐芷蘭他們準備好早膳,細心地伺候主子用膳,可是月芙沒什麼胃口,早膳只喝了幾口清淡的小米粥,便放下了玉匙,膳後,也不讓玉穗或是其他人伺候,一個人靜靜地呆在書房裡。
月芙隨手拿起一卷詩集,可是卻半個字也看不進去,只得放下,靠在椅背上閉目冥思。
忽然,又憶起昨夜的噩夢,夢境是那般的真實,月芙想起,又一陣不寒而慄:「莫不是娘親遭到了什麼不測?」一想到這裡,月芙便趕緊打住,不敢再往下深想。
「不會的,不會的,娘親好好地,怎麼會遭到不測呢,快別胡思亂想了。」她拚命地搖晃著腦袋,極力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不停地自我安慰。
好不容易將腦中不好的念頭消除出去,又突然想起太后娘娘曾跟自己說的話,心裡又是一陣黯然神傷。她顫抖著雙手,從妝台旁邊的小箱子裡拿出一個錦盒,打開錦盒,裡面裝著六顆褐紅色的藥丸,這是她之前背著玉穗他們,悄悄製成的零陵香藥丸(註:零陵香有避孕的功效)。
到底要不要留下孩子,要不要?月芙捻起一顆藥丸,正要放進嘴裡的時候,卻又遲疑了。
可是若是真的有了孩子,在這個詭譎多端的後宮裡,孩子會不會一生都平安無憂呢?歷來後宮之中,有多少無辜的孩子不幸成為宮斗下的犧牲品,不行,我決不能讓我的孩子遭受這種痛苦,我不能把他帶到這個世上,去經歷這種磨難,決不能,一想到這裡,月芙便毫不猶豫的將藥丸放進嘴裡,和著水服了下去。
服完藥,月芙喚玉穗進來:「玉穗,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玉穗恭敬地答道:「回主子,現在剛過辰時。」
月芙見時辰尚早,便想去朝鳳宮看望一下皇后娘娘,於是,忙吩咐玉穗去準備準備:「玉穗,咱們到朝鳳宮看望一下皇后娘娘,你去把上次皇上賞賜給我的兩盒血燕和那根千年野山參拿來,一起裝好送去給皇后娘娘。」
「可是,主子,這是皇上特意賜給您補身子用的,而且皇后娘娘宮裡什麼沒有呀?不會缺咱們送去的這些,主子還是留著補身子用吧。」玉穗知道這些血燕和野山參都是極為珍貴的東西,對補身子有奇效,主子身子嬌弱,正需要這些補品來補補身子,便不想送去給皇后娘娘。
「好玉穗,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現在身子什麼事都沒有,用不著這些,我知道皇后娘娘宮裡什麼都有,不缺我送去的這些,但是這代表的是我的一番心意,別磨蹭了,快去準備吧。」月芙知道玉穗是為自己好,但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皇后的身子。在月芙的眼裡,皇后稱得上是賢德的典範,待人也溫善親切,所以她心裡還是挺願意與皇后親近的。
礙於主子的吩咐,玉穗只好下去準備,接著,主僕二人便出了宮門,往朝鳳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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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鳳宮裡,皇后正臥在床上靜養,可能是由於心情鬱結,頭痛體虛的老毛病又犯了,沒有胃口進膳,頭也一直暈沉沉的,宣太醫看了,照著以前的方子抓藥,又開了些補氣益神的藥,可是吃了卻收效甚微,只好臥在床上養著,哪裡也去不得。
迷糊間,佩玉進門來報:「主子,蘭貴嬪娘娘來了。」
「你說什麼?蘭貴嬪來了,她來做什麼?」皇后掙扎著起身,佩玉趕緊扶著皇后娘娘靠在床頭坐好。
「回主子,蘭貴嬪娘娘是聽說主子您身子不適,特意過來看望您的!主子,要不要宣她進來?」佩玉如實地向皇后娘娘稟明蘭貴嬪的來意。
「宣吧!」皇后點頭默許,佩玉拿過一件繡著五綵鳳凰的蘇錦對襖宮裝,替主子披上,便出門去了。
殿內,月芙正坐在椅子上等候著,見佩玉從內室中出來,緩緩地走到自己跟前。
佩玉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奴婢佩玉參加貴嬪娘娘,貴嬪娘娘吉祥。皇后娘娘有請,請隨奴婢來。」
月芙微微頷首,連忙起身,跟隨佩玉進入內室,玉穗緊跟著主子後面,一起晉見皇后娘娘。
進得內室,月芙抬眼看見皇后娘娘正靠在床上,便領著玉穗趕緊上前請安:「臣妾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玉穗也趕緊跪下請安行禮:「奴婢玉穗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免禮吧,佩玉,賜座!」皇后抬抬手,吩咐給蘭貴嬪賜座。
「臣妾謝皇后娘娘恩典。」月芙謝恩後,便輕輕地坐好。
「臣妾聽聞皇后娘娘您身子不適,特地前來探望,不知娘娘您現在感覺如何?可曾宣太醫來瞧瞧啊?」剛坐下,月芙便關切地詢問,看皇后娘娘臉色蒼白,身子虛浮,瞧著就是缺少血氣的症狀。
「已經宣了太醫來診治過了,謝謝蘭貴嬪的關心。這不過是老毛病了,多年來一直這樣,時而發作,總是不能愈好。」皇后緩緩地開口說道。
「皇后娘娘,臣妾也略通醫理,要不要臣妾替您診治一下?」
「不用勞煩貴嬪了,本宮現在覺得好了許多,只要好好休養便沒事了。」皇后婉拒了月芙的好意。
「哦,是這樣啊,對了,皇后娘娘,臣妾帶了兩盒上好的血燕和一顆千年野山參來,聽說對補氣養身非常有奇效,想送給皇后娘娘您補補身子,希望娘娘您不嫌棄,收下它。」月芙示意玉穗將東西呈上來。
「既是蘭貴嬪的一番心意,那本宮就收下吧,在這裡先謝過蘭貴嬪了。」皇后示意佩玉接過玉穗手裡的東西。
「這只是一點小小的心意,怎受得起皇后娘娘的謝意,娘娘能收下臣妾的心意,臣妾就已經感激不盡了。」月芙謙恭地答道。
「若沒有什麼事,臣妾就不打擾皇后娘娘休息了,臣妾先行告退。」見皇后娘娘的精神不見好,月芙便體貼地起身跪安,讓皇后娘娘好好休息。
「嗯,也好,那本宮就不多留你了,佩玉,送蘭貴嬪娘娘。」皇后感到一陣疲累,也不多加挽留。
月芙行禮跪安,便帶著玉穗回宮去了。
「氣死我了,她什麼意思,是在向本宮炫耀嗎?」待佩玉恭送蘭貴嬪出了朝鳳宮後,便折身返回寢室,怎料剛走到門口,便聽到皇后娘娘氣急敗壞的聲音,心裡一陣緊張,便趕緊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