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夏細細的將青絲盤起來,簪上最美的珠花,一支碧色墜玉鎖的釵子在髮髻間比劃,似搜尋最好的落腳處。
「王上永遠都不會知道,冥兒這樣的女人,永遠不會吝嗇的,只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
男子勾勒完美的鳳眸倏忽劃過一抹犀利的光澤,瀲灩的唇緩緩的綻出罌粟花般誘人的笑,伏下身,青絲髮帶紛紛滑落。
「好冥兒……果然不愧是朕看中的女人!」
一把扼住女子描眉的眉筆,抬起女子的頭,近在咫尺的俯視著:「你留在朕身邊,卻還能決勝千里之外,將朕玩弄於股掌之間!——朕還同西羌王可笑的以為,勝券在握!」
「衛夫王素來是有心計的人,總是贏來贏去的,偶爾換換口味,也是不錯的不是嗎?」
男子一雙如墨淵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女子,許久,太息般一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將朕裡裡外外的看透,朕……偏偏如何也看不透你!——冥兒,你告訴朕,你是不是人啊?」
女子輕笑一聲,睫羽輕顫,滿眼無辜:「冥兒自然是人了!——王上,冥兒還要畫眉呢,你可能鬆鬆手?」
言畢,還舉起手裡的眉筆。
男子的目光落到那筆上面,卻伸手拈過那只眉筆,轉到女子的前面,一笑邪魅誘人。
「朕素來應付後宮那些個嬪妃的小花招,都引得她們十分的受寵若驚。不知給這天下第一的奇女子畫眉,卻是個什麼情形呢?」
儀夏挑眉,一笑不遜男子的氣勢:「只是不知,王上的手藝如何?」
月勒輕笑一聲,一手溫柔的托起女子的臉兒,一手執筆,落筆極輕,動作嫻熟!
女子忍不住低笑:「果然是做慣了這風花雪夜的事兒,熟練地很!」
月勒不理她的冷嘲:「朕好奇的很,冥兒自來此就從未著裝隆重,添脂點粉。今日倒是稀奇的很?」
儀夏本清澈的眸子驀地閃過一抹狡黠,看得月勒眸色一深!
悅耳如碎玉之聲,含了幾分慵懶輕佻的意味: 「王上許是不知道吧?」
「知道什麼?」
「但凡……冥兒穿著素衣,帶著素顏,就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女子促狹的笑望著男子:「果不其然,衛夫王,你倒了大霉!」
言畢,「咯咯」笑歡了!
月勒也不氣,懶懶挑眉:「如今著裝,莫非是要為朕祈福?」
「想得美!」
儀夏拂開男子的手,旋身立到一邊兒,伸手撫摸那件掛在衣架上的華麗衣衫,滿目太息般的柔柔笑意:「如今我著華服,畫艷妝……是冥兒,要回家了!要回家,怎麼可以素顏單衣呢?——你真傻!」
「回家?這藍縣就算被內外困死,也容不得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逃脫!」
「笑話!」
女子嗤笑一聲回眸,冷冷睥睨著月勒:「我本以為你是聰明人,不想也和所有人一樣是個蠢貨!本姑娘沒有內力可並不代表本姑娘不會武功!」
素來清淺的眸子驀地狠利,月勒一驚,還未反應就被一隻纖素的手扼住咽喉……
「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
女子托著下頜,頗是認真的思忖一會兒,上下的打量著月勒!
月勒微微含了幾分似笑非笑,任女子打量!
「呵!」
儀夏一把推開男子的臉,眉裡眼裡都是笑:「瞧你這幅模樣!——本姑娘對你可沒有興趣!這就走了,你保重啊!——順便說一句,你們衛夫的菜,還是沒有我紫湘的好吃!」
青絲一甩,女子大步要離開——
「冥兒。」
身後的君主,忽然開口叫住女子。
儀夏停住腳,卻不回頭。
聽身後人低笑一聲,道:「冥兒,朕若是答應同你玩兒,朕有什麼好處呢?」
「好處?」
背對著男子,月勒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卻聽得女子清靈的聲音冷笑一聲道:「衛夫三座城池係數奉還,王上以為如何?」
男子輕笑一聲:「很是值得!」
儀夏莞爾:「那就好,冥兒也不願多造殺孽!」
正欲走,身後男子又喚道:「冥兒!」
儀夏不耐煩的回頭:「有完沒完?」
但見衛夫王忽然孩子般露出狡黠的笑,神似儀夏素日,這還不算,那男人還伸出一隻手,極是妖嬈誘人的撫上自己的脖子,看得儀夏一陣惡寒!
「冥兒,你的手……很香!」
女子抽了抽嘴角:「算你狠!」
轉身落荒而逃!
……
「這一仗打得老子好不痛快!他娘的衛夫西羌小兔崽子,爺爺我就在城外看著你們活活餓死!」
李忠「哈哈哈」大笑著,一巴掌拍在徐文的肩膀上,差點兒把瘦弱的軍師給一巴掌拍坐下地!
顏淵冷哼道:「你得意個什麼勁兒?——要不是……」
臉兒忽然就染上一抹淡淡的紅暈,只管瞟著水裔城,道:「要不是水裔將軍,你能出這口惡氣?」
不等李忠反口,藍離先揚了揚眉毛:「你素日不是最討厭水裔城嗎?今日倒是稀奇!」
「我什麼時候說我討厭人家啦?」
顏淵頓時像叫人踩到尾巴的小狐狸,冷笑一聲:「分明是你不如人,吃醋,妒忌,羨慕,恨!」
「你——!」
藍離一拍桌子站起來!
顏淵毫不讓步的一拍桌子,也站起來!
眾人見怪不怪,不過是看在玉殷塵的面子上,紛紛起身去勸解,一時之間鬧得不可開交的!
「十哥。」
水裔容月輕喚一聲,水裔城轉過臉來,本是剛毅的容顏柔和了幾分:「冥兒?」
女子莞爾一笑,清澈的眸子投到帳門口:「十哥……想出這個好計策,呵呵……冥兒無能,自從上次……就沒有給十哥分擔——」
「冥兒多慮了。」
水裔修容笑道:「此計乃是一位奇人想出的一個奇計,連我們都被蒙在鼓裡,十哥和玉將軍,夥同邊國,將我們耍的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