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亂之禍世佳人 第2卷 第三十章 北郡絕殺(一)
    「冥兒……」

    輕喚她的名字,他其實是想和她說很多,很多的……卻只是,輕輕的解開儀夏齊胸束的宮絛,那一身水質紗衣……悉數滑落在榻旁地上……

    燭光……湮滅在燭淚中……

    珠簾輕輕晃動出迷離的光澤……

    煙帳昏燭,渺渺如夢……

    窗外,月影成單。

    風沙沙,為誰而傷?

    ……依偎在他的懷裡,羞恥和著恨意,讓她的淚,如雨而下,砸在冷崢嶸的胸膛上。

    惹得男子的心,一陣悸動得疼。

    「既然如此委屈,又何必——」

    「冥兒沒有委屈!」

    儀夏貼緊他的胸膛,聲音哽咽。

    「那哭什麼?」

    「我……我是因為……思念親人……如今冥兒是有家不能回,只剩下兄長十哥一個親人,半年未見,才會……」

    「那……」

    他頓了頓,攬緊她,溫存道:「明天,明天爺就帶你去北郡,一解你相思之苦如何?」

    儀夏努力忍住內心翻湧的情緒,伸手撫上他的腕兒:「這道疤痕……怕是消不去了吧?」

    「你,怎麼就不恨爺了?」

    他反手握緊她的手,低低問。

    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問。

    女子貼緊男子的胸膛:「直到那日冥兒自毀容顏,一直就在告訴我自己,我是恨你的,可是……

    可是為何,我捨不得你在雨中淋雨,捨不得你酗酒傷身……

    你酒後問我……可喜歡你……我竟不敢回絕你……我真的……真的很……很恨自己,我恨自己的心不肯專一的恨你,不能狠心的殺了你,我負了十三弟,我——」

    「冥兒——!」

    他摀住她的嘴,低聲喝斷!

    儀夏任他摟緊,只是一雙手死死的揪住身下的被子,淚水肆意氾濫……

    冷崢嶸閉上眼,為她拭去淚水:「冥兒,爺……至死都不能相信,你會同爺說這番話……爺說過,爺當真愛上你時,也是不怕你知道……」

    頓了頓,語氣似輕鬆了些:「冥兒,等見過你十哥,我們便回冷莊,爺給你一個驚喜!

    你必然會十分開心,到時候,你便可以放下這些恩恩怨怨,不必承擔任何事!

    然後爺帶你暢意江湖,每日快快樂樂的,你喜歡嗎?」

    儀夏哽咽許久,帶著哭腔的聲音低低的。

    「崢嶸,給我點時間……我不知道,這一夜放縱後……是否明日一起來,我還是想殺了你。」

    他微微一笑,握緊她的手按在心口處:「爺既然知道了你的心,就不會再讓你有離開爺的借口……」

    輕笑一聲,黑暗中,他捧起她的臉兒,輕輕吻了吻:「冥兒,你相信我……睡吧。」

    輕輕為她蓋好被子……

    陸子祁,你同爺之間的那些狗屁約定,又算什麼?

    爺就不信,你的天命,真的就能左右命運,扭轉乾坤……

    次日晨。

    儀夏親自為冷崢嶸更衣。

    男子回身摟住女子,俯視著她的容顏,笑容俊朗前所未見。

    「冥兒,崢嶸從此,再不會隱瞞你任何事,你也不許再瞞我一分,如何?」

    她挑眉,驀地伸手推開男子,嘟起唇兒,一副挑釁的模樣:「你不信我就滾開,誰稀罕?」

    青絲一甩就要走!

    「笨女人!爺還沒說你兩句,就動氣!」

    他一把拉她轉身,滿臉寵溺,點了點她的鼻尖:「悍婦!」

    儀夏氣急:「你才悍婦!你……你悍夫!」

    「我悍夫,你悍婦,當真天造地設一對?」

    他輕佻笑道。

    儀夏張了張口,目瞪口呆:「你……你你你!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個被人家傳成修羅的男人竟然……竟然這麼不要臉?!」

    這幅模樣憨態可愛,惹得男子俯身啄在她的唇角:「偏不要臉!」

    「我……我不同你死纏!你快點!人家都要思兄成疾了!」

    「你敢!」

    他挑起她的下頜,威脅性的瞪著她。

    儀夏不服:「什麼?」

    他卻漸漸將那雙犀利的眸子,化為春水般的寵溺笑意,湊近她的耳畔:「爺只許你……思君成疾……」

    ……

    北郡戰事告急。

    糧草由金甲軍護送,安然無恙的抵達北郡與水裔軍會合。

    水裔海瑞之死,葉登不知如何告知,故而只說重傷,留在一戶人家養病。

    由於小領主死,金甲軍直接受命喚曲人調遣。糧草一送到,再無人可趨勢金甲軍一兵一卒。

    金甲軍又如來時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兄可知?」

    水裔城負手立在城牆之上,遠遠凝視著城下圍列的敵軍五百精兵。

    「什麼?」

    葉登不解的問。

    水裔城永遠沒有一絲波瀾的臉上,卻莞爾一笑:「冥兒來了。」

    冥兒,來了……

    白鴿傳書,那熟悉的字跡……

    葉登茫然的望著城下:「北郡的戰事這樣急,冥姑娘……怎麼過來?」

    水裔城深邃的目光瞬間就冷冽:「冥兒……不會是一個人來……」

    頓了頓,淡淡道:「葉兄傷口未癒,當多休息。」

    葉登笑笑:「這點小傷,無礙。」

    水裔城也不多勸。

    半晌卻問:「海瑞的傷很重嗎,怎麼還不回來?」

    葉登的眼底,不易覺察到的劃過一絲不忍:「將軍放心吧,藍縣有在下的人,海瑞將軍傷的雖重,但是應該無礙……」

    若說他已死……你當如何?

    不由瞥了眼男子平靜的側臉……

    北郡的春天,如若未至。

    荒涼的戈壁灘,沙土飛揚。

    藍縣距離北郡也就不過兩天的路程。

    儀夏收了收馬韁,讓馬兒放慢腳步,望著北郡殘敗破舊的城牆下,屍陳遍野,可見戰爭之激烈。

    衛夫兩萬鐵騎和西羌五萬大軍駐紮在三十里外。

    此刻有五百精兵在城外罵陣,轟隆呼喝,氣勢駭人。

    樹林濃密,將二人身影完全掩藏,蒼涼的風夾雜著灰塵撲向女子純淨的面龐……

    儀夏伸手順了順耳畔叫風兒吹散的碎發,淡淡一笑:「崢嶸,你說,這一仗,是我十哥勝,還是衛夫奴勝?」

    冷崢嶸的黑衫在風中亂舞,望著戰場的目光深淺不定:「爺管不著。」

    「當真?」

    她輕笑一聲問,右頰上蒼白的疤痕亦掩不住女子的天生高雅出塵的氣質。

    冷崢嶸眼底閃過一絲哂笑:「爺只管看好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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