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怔怔的盯著那窗戶,淚珠還殘在面頰上,叫風吹得涼了,寒了……
「原來你的武功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那麼你也該知道……」
相公就在門外……
水裔容冥,我不會原諒你……
絕不會……
……
微風拂過,花朵點點,鶯鳥圍繞著枝頭不停飛舞蹦跳,柳樹兒柔軟的枝條溫柔的戲著水底魚蝦,含著一抹羞紅的桃花裊裊的一片,好似蒸騰的雲霞……
女子便赤著足走在這溪畔柔軟的草地上,身後棗紅鮮亮的馬兒,唯有額心一撮閃電形白毛,乖乖的跟著主人。
微風拂面,吹乾眼角的淚痕,女子緩緩的勾起唇角,停下腳步撫摸著馬兒的頸毛,滿目憐愛。
「血閃,這世上,縱天下人負我,你也不會負我的!」
馬兒噴著鼻息,乖巧的蹭著主人,毛茸茸的耳朵不時掃過女子的臉蛋兒,惹得女子「咯咯」笑歡了,抱緊馬兒的脖頸!
「血閃,血閃!你不要淘氣!我好癢啊!」
一人一馬追逐在柔嫩的草地上,歡笑聲兒如銀鈴般響蕩在清亮的溪水之上……
「血閃,血閃乖!」
女子捧住馬兒調皮的搖擺的腦袋,望定馬兒黑黝黝的眼睛,表情天真而可愛:「血閃,你先回傾下莊,我隨後就到!如何?」
馬兒眨了眨眼睛,低下頭用鼻子頂了女子的手心一下,聽話的「得得」跑開了!
卻還未行數步,驀地一道玄色影子從天而降,逕直坐到馬背上,揪住韁繩!
「血閃」本就難馴,素來只有水裔家三兄妹才駕馭得!
此刻叫陌生人這樣侮辱,頓時狂性大發,揚起前蹄嘶鳴著發起狂!
儀夏受驚,抽出一直藏在袖中的軟劍,心疼的看著血閃發狂,惱怒又著急!
「你是什麼人?放開我的馬,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那人不理會,毫不憐惜的揪住馬韁,狠狠的勒在馬脖子上!
血閃受疼,慘嘶著狂奔起來,瘋了一樣要將背上的人甩下去!無奈背上的人如生了根一樣,怎麼也甩不下去!
幾次差點兒將那人摔下去,那人身手卻是極好的,幾個翻身又躍上了馬背!
儀夏心疼欲碎的看著馬兒的唇被韁繩勒破,鮮血滴滴流下,再忍不住靜觀其變!
「放肆!」
女子縱身而起!
素衣飄揚如花綻,伴隨著女子手中的劍影如光,凌厲的刺向玄衣男子——
豈料明明在全神貫注馴馬的男子,忽然發難!飄逸長袖揮動,儀夏的視線,短暫的被遮擋在那一瞬間,男子修長的指隨後屈指一彈,長劍「叮」一聲兒被彈得偏了!
儀夏一驚間,伴隨著有力的臂膀已經將她柔如扶柳的腰肢攬住,騰空而起!
幾個起落,堪堪停在溪水中央那塊凸起的石尖上!
這樣的地方,讓儀夏根本沒有落腳點兒,只能被他抱著,姿態曖昧,儀夏甚至可以感到男子溫熱的呼吸噴在頭頂的氣息……
「無恥!」
女子揚手扇過去!
男子毫不憐香惜玉的騰出一隻手扼住那扇過來的手腕,清冷的眸子抬起。
「好厲害的女人,受制於人,還這般野蠻?」
「玉殷塵,你我之間毫無恩怨,這是何意?」
「毫無恩怨?夫人當日拒絕在下,讓在下顏面無存,豈能說是毫無恩怨呢?」
男子說的雲淡風輕,儀夏聞言即怒:「真是禍害!本夫人當日就不該救你!」
「夫人如今這般說又有什麼用?」
男子冷哼:「夫人現在受制於在下,沒有資格和在下談條件!」
「你到底想幹什麼?」
儀夏怒道,費力掙扎,奈何對方雖用力不大,自己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很簡單。」
男子淡漠的俯首,盯住女子的眸子:「告訴在下,你脖子上那塊蛟玉,從何而來?」
「如若我不願意說呢?」
女子挑眉,婉麗的秋波閃爍著愈加冰冷的光澤。
「你說呢?」
男子的目光落在水澤之上,調皮的水波蕩起層層小浪,只有中央一塊石頭……而自己,完全禁錮在他臂彎的那個圈圍,怎麼也逃脫不了……
溪水潺潺的流動著,柳枝兒順著波流愉悅的挑起層層細碎的水珠子,風兒在繾綣,揚起清涼的水汽,迎面而來。
儀夏笑了,眉眼裡都是狡黠的靈慧,聲音糯軟……
「藍縣第一玉公子,冥兒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女子,若你願意,冥兒不介意一直陪著您站在水澤之間,反正……來了人,丟得也不是我的臉……」
看著女子一副小狐狸得逞的狡詐壞笑,男子微微一怔,素來冷漠的眸子不自覺的四下游移一圈!
雖只是一瞬間的動作,卻叫女子看在眼裡,「咯咯」笑歡了!
「你——!」
玉殷塵的怒氣還未發洩,忽聞一聲長嘶!
回首間就看見「血閃」發了瘋一般衝過來!其勢之猛,若非玉殷塵身手極好,非被撞得七竅流血不可!
「血閃停住!」
儀夏慌忙喝令!
再顧不得同玉殷塵逗弄,縱身過去抱住猛衝過來的馬兒的脖子!
許是看清來人是主人,「血閃」急忙收住腳,高高揚起馬蹄,落下時,蹄子足足深下泥土一寸多!
用力之猛烈,當真是恨透了玉殷塵!
「血閃乖!不要氣,不要氣!」
女子心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抱緊馬兒的頸子使勁拍著撫摸著!
「血閃」重重的噴著鼻息,凶狠的目光一刻不離女子身後的男人。
「夫人的馬兒,當真是好馬!」
身後男子話音未盡,不防女子驀地回身,揚手一耳光扇過去!
頓時將那個傳說中孤高自傲,冷峻自負的男子打愣在那兒……
女子翻身上馬,回眸冷冽如冰,攝人心魄:「從我決定活下去那一刻,就發誓,這天下,我再不要愛我的人受傷,哪怕是一匹馬!——駕!」
馬兒立刻心領神會般飛奔起來!為主人助威似的得意長嘶著,一溜煙兒的狂奔而走……
男子緊追幾步,無奈血閃乃是罕見的寶馬,其速之快,非常人可及!
禁不住停下腳步,緩緩拭去唇角的殘血,沉吟片刻。
忽聞一聲嬌俏嘲笑:「哈,只當師兄有多厲害,原來竟是鬥不過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