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翼雖面色無波,心裡卻早把儀夏罵的狗血淋頭了,真是恨不得把這個臭女人的腦子撬開才好!她就那麼希望趕快把他塞給別人嗎?!
衛抒立刻橫起鞭子,目光狠利:「我看誰敢搶?他是我的夫君!——姐姐,你放心,我自己的夫君,是絕對不會讓別人染指的,除非衛抒死掉了!」
「說的好!」
儀夏驀然就變了臉色,端正儀容,這臉變得之快,讓五國君王一起愕然。
「公主殿下方才說了,林翼是我水裔容冥的夫君。」
不待衛抒開口,儀夏睥睨著在座各位,大聲道!
「堂堂衛夫公主親口說的,自己的夫君,是絕對不會讓別人染指,除非自己死掉!如今,聽公主的意思,是說我紫湘女兒,沒有你衛夫女子有骨氣,相公可隨意叫人染指?——還是公主根本看不起我紫湘人,才口出狂言?」
衛抒心下一驚,這靜王妃好生狡猾,此話一出,可是將一個區區的男女之事上升到兩國之事了!
如今敵彼強我弱,紫湘巴不得找個借口平了衛夫!一個不慎,衛夫如今的國力,當真是禁不起再一場戰爭了!
可憐衛抒憋屈,只得道:「衛抒萬萬沒有這個意思……我……我只是……只是單純的喜歡靜王而已——」
「哈!」
儀夏不等她說完就打斷,豎起食指開心的向上座五個帝王道:「是妾身誤會衛抒公主啦,公主不是要將靜王帶回衛夫當駙馬,竟是因為喜歡靜王,拉不下臉面才這麼說!如此一來……皇兄,還望答應臣媳一件事兒!」
儀夏不顧六甲之身就要跪!
君影忙喝令宮女扶住,威嚴道:「冥兒有話儘管開口,不必行此大禮!」
「儀夏是紫湘靜王妃,是萬萬不敢讓我紫湘威嚴有一絲一毫之損,如今衛抒公主道只是單純的喜歡靜王,又貴為一國公主,紫湘素來禮儀之邦,自不可損他國威儀!」
儀夏雙手奉上隨身攜帶的正妃玉印:「故而冥兒懇請聖上下旨,賜婚衛抒公主,冥兒願意讓出正妃之位,甘為側妃!」
此話一出,在座略略一靜,不由皆重新審度起這個清蘭般卻有著讓人絕對不敢侵犯氣質的女子。
衛夫王最珍愛的妹妹,就這麼被……
滄國皇帝不由向永帝敬酒道:「如此賢德女子,乃紫湘皇帝之福也!」
永帝回禮笑,抬手示意眾人靜,起身,望著衛夫王:「衛夫王上以為如何?」
衛夫王抬眸,緩緩起身,不顧衛抒急切的目光,淡淡的吐出一個字:「准!」
衛抒頹然跪地:「謝……主隆恩……」
此一刻,她方真正領會皇兄當日話中的意思,這個女人,自己當真……惹不起!
輕敵,終究害得自己成了紫湘的「自投羅網」的人質,成了哥哥日後一舉一動的拖累……
不僅如此,竟還要和兩個女人分享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她衛夫堂堂的衛抒公主,便就這般葬送在自己之手……
「妙哉!」永帝「哈哈哈」大笑!
君王齊道「好」!
紛紛向衛夫王和永帝祝酒,一時之間,往日的酒宴變成了靜王的選妃宴……
歌舞升起,酒至微醺……
人人都在開懷大笑,永帝最是開心!
衛夫王也淡笑著應付。
儀夏沒心沒肺的大吃大喝,全然不因為她和林翼身邊多了個女人而尷尬,自己吃,還勸衛抒多吃點兒!
林翼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兒,只是掩在桌下的手指,蒼白的好似枯骨般,沒有一絲血色……
只有天知道,當他聽到儀兒說「林翼是我的夫君」時,是多麼的滿心欣喜!
可是……可是萬萬沒想到……
冥兒,莫非一次,就一次的錯,你便可以毫不在乎的將我推給她人,你的心裡,便再也沒了我的位置了……嗎?
儀夏卻心中苦笑,坐在皇家人之間,真似如置玄機,稍不留神便遭算計……
融融月,淡淡風。
秋菊凋殘,夜靄煙青。
桃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
「飛花片片斷腸紅,胭脂淚,弄清風……」
儀夏屏退宮女太監,孤自一人躲在這御花園的謝亭貪涼醒酒。
繁星如鑽,窺探的天地之間一層幽幽光澤,朦朧了人間……
獨倚欄杆,廣袖肆意耷拉在木質欄上,風兒拂過微醺的面容,不耐的扯去滿頭繁複沉重的頭飾,任一腦青絲如墨垂下,隨風飄蕩著……
許是真的醉了,只覺得頭兒也昏了,不覺杏眸微瞇,竟少有的媚眼如絲,嬌軟如玉。
金玉流仙笛在蔥玉般的指間輕輕轉動,橫到瀲灩朱唇邊,一縷縷悠揚的笛聲揚起……
沉醉,似乎又回到野郡的海棠花之間,那月,那水,那人,那笛聲……
驀地,那雙冰冷幽暗的眸子自腦海中一閃而過!
驚得她猛地睜開眼,曲斷……
「好曲子,為何不吹了呢?」
隱然含滿笑意的輕贊,一雙邪魅的鳳眸在月下閃爍著莫名的光澤。
女子指尖微頓,浩淼秋波揚起的瞬間,一絲冷冽不亞於隆冬寒冰……
「紫湘靜王妃水裔容冥,見過衛夫王上。」
身懷六甲的她,按禮是不必行大禮的,她卻支著極不便的身子行禮。
衛夫王只是看著,並不阻止,受禮而坐,繡龍長袍在晚風中騰躍:「平身,靜王妃坐吧。」
隨意揮揮手,衛夫王口氣頗慵懶道,目光卻始終不離她如花面龐。
如此放肆的盯著有夫之婦……
儀夏嫣然一笑,好似出水芙蓉,美得幽然動人:「天兒晚了,夜深露重,衛夫王上也緩坐,容冥告退!」
言畢,轉身欲走,卻聽身後慵懶一笑:「你說,永帝會不會為了一個靜王『側妃』,再和朕打一仗呢?」
腳下頓住,儀夏立在了薄涼的夜風中……
「側王妃的身子,如此久立,不累嗎?」
一隻顯然是握久了劍而有力的手,拉住了她嬌嫩的手迫的她轉身。
不過輕輕一用力,衣袂翩躚間,她如燕的身體輕易落進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