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晚風拂過來,帶來夜的清香和蟲草的輕鳴聲,這樣一個暮夏之夜,卻無半分燥熱……
桃城最大的一家妓院「凌風聽雨閣」,生意依舊好得不得了,雖是一大早,卻已經客滿如雲。
樓子上面,是閣子裡那個年輕風流且嫵媚迷人的老鴇在招呼客人,眉眼間都是輕佻的笑意,游刃在一群達官貴人之間。
「喲,雨媽媽是越來越漂亮了啊?」
「來,給爺香一個!」
女子一身耀眼紅裝,金釵步搖晃蕩琉璃杯盞,嫩白的手卻適時抵著那湊上來的男人輕輕一推,「咯咯」笑得眉眼含情:「趙公子,樓子裡好姑娘多的是,休要同老娘胡鬧!」
那男人色迷迷的笑著,手不安分的摸上老鴇雪嫩香肩:「雨媽媽啊,你這姿色,莫若給大爺我當個小妾吧?大爺我包你穿金戴銀,何必做這生意!」
邊說著邊就倚了上來!
雨媽媽嗔笑著,靈巧的一個轉身,那人就勢撲進另一個女子懷裡,二人打情罵俏著一邊去了……
紅衣女子微微勾起嫵媚眼梢,掃到樓下那張桌子邊,那個左擁右抱、大大咧咧吃酒且調戲女兒的公子,無奈的搖搖頭,理理髮鬢,一路輕車熟路的應付了數個醉酒男人才下得樓!
「公子,您吃葡萄!」
「公子,您喝奴家的酒才是正經!」
「公子……」
清秀俊朗的公子,坦然的任這群努力討好他的女子喂果子送酒,一把折扇輕佻的勾起一個女子的臉兒,一臉迷人笑意:「小娘子,你生的如此美貌,不如給小爺我做正牌夫人如何?」
那女子聞言,故作羞澀的拿帕子半掩羞紅了的玉面,滿目卻是癡迷的驚艷:「若得公子眷顧,收弦兒做姬妾也是願意的!」
周圍的女子妒忌的看著那女子,要知道她們這樣三等女子今日能遇到這樣絕世的公子,是多難得!若可得了便宜,就是大大的幸事!故而個個使出渾身解數來取悅這男子,
「公子!」一個青紗衣的女子立馬依過柔若無骨的身子,將弦兒擠得差點兒摔下椅子,「公子,你好偏心!奴家也要公子收做姬妾!」
「奴家也要!」
「公子,奴家也是!」
四五個女子拉著那公子一起撒嬌,那公子「呵呵」笑著,俊美的臉上滿是笑意。
扇子一一掃過幾個女子:「今兒要是誰伺候的小爺高興了,小爺我就收她做姬妾如何?哈哈哈……」
「真的啊?!」
「公子喝酒!」
那群女子興奮非常,服侍的更是周到!連自家雨媽媽何時來得也未曾發覺!
「喲,儀公子好大方!聽得雨墨心兒癢癢的,莫若公子將雨墨也收去做姬妾如何?」
姑娘們皆是驚了一驚,素日都是那些客官招惹媽媽,今兒個倒是奇跡,媽媽居然主動招惹公子?可見這公子非富即貴!眾女子縱然妒忌的眼紅,卻也不敢同媽媽爭,只好乖乖退下。
那公子尚還喊著:「美人兒別走啊!陪小爺再喝一杯啊!」
老鴇眉兒一挑,嬌笑著順勢倒進公子懷裡,玉臂勾住他的脖子,媚眼如絲,朱唇吐氣如蘭:「公子,有雨墨作陪還不夠嗎?」
玉指不規矩的就伸進男子懷裡!
儀夏差點兒叫酒水嗆死!忙打掉雨墨伸進懷裡的手,尷尬的推推她:「雨媽媽生的天地間一尤物,在下……咳咳,不敢!」
「公子是看不上雨墨嗎?」
女子朱紅的唇兒一撅,滿臉委屈那樣兒讓儀夏生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行,算她栽!怪她不知道收斂行了吧?
儀夏翻了個白眼,眉兒一揚,摟著雨墨擺出輕佻的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雨姑娘今兒個就陪小爺一夜如何?服侍好了,小爺我就收你做第八十一房小妾如何?」
九九八十一難,雨墨您早日修成正果吧!姑奶奶我超度你……
老鴇嬌嬌一笑,玉指往儀夏額上一點:「死樣!」
反客為主的攀著儀夏:「上樓嘛!人家也會害羞的!」
儀夏那個臉兒綠的啊!
全身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這女人噁心不噁心啊?——她還害羞?騙她家的爺去吧!
「凌風聽雨閣」上等房間佈置的比儀夏在王府的那間還要奢侈!滿室珠玉幔華,香爐獸鼎,書畫盆景,桌几軟榻都是嶄新的擺在那兒,安靜馨香的不像青樓!
「姑娘請坐。」
一關上門,那嫵媚的老鴇立刻正經了,放開儀夏,微笑著示意。
儀夏亦不客氣,丟下扇子就開始脫衣服!看的雨墨一怔:「姑娘……」
「你放心!小爺我對你可沒什麼非分之想啊!」
脫下兩件衣服,儀夏餓狼撲食般倒了杯茶,本是用來勾搭小姑娘裝酷的扇子大把大把的朝著自己扇風:「呼——!這做嫖客也是不容易的啊!可把小爺熱的……」
為了把自己微微顯的肚子掩住,自己大夏天穿了三件啊!
墨玉掩著唇兒笑了,坐下來盯著儀夏解開束在小腹上的絹:「幾個月了呢?」
儀夏臉兒微紅:「也就三四個多月……」
「不知姑娘此次前來是為了——?」
「四妹他們還在邊境各省各縣,暫時脫不開身。小爺我有些事兒只好勞煩你了!」
墨珠子般剔透的眸子微微轉動盯住雨墨,流轉光華,攜著些許狡黠一笑:「雨墨姑娘沒有意見吧?」
雨墨妖艷的面孔漸漸透出笑意:「雨墨奉命服從姑娘,不敢有意見。」
某女厚顏無恥的「嘻嘻」笑了,晃著盈盈的玉指:「不知道雨媽媽可知道桃城的『落葉莊』密謀要血洗藍縣薛家一事?」
雨墨微怔,精緻的眸子略略帶了些探究的掃過儀夏:「姑娘的意思是——?」
「凌風聽雨閣」作為主子探聽各途及和僱主聯絡的地點,專門收集情報,這些事兒打探起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只是因為落葉莊和薛家都是小門小派,他們之間的糾紛在她看來並無用處,故而消息被歸入最低文檔,她墨玉都沒能從中看出一點兒利用價值,姑娘忽然問起這個,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