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烈陽烤灼著大地,御花園裡素日豐茂的百草此刻也是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
由源華池引進內宮修築「修水熙韻」。
此處連綿數十丈的亭台閣樓,折廊環欄,假山溪流,池面蓮花點點,環境清幽,景色怡人,是內宮的避暑勝地。
就在這「修水熙韻」的一間涼亭,薄如蟬翼的紗幔隨著水汽裡氤氳出來的濕潤涼風緩緩起落,陽光照不進來這裡,只能不甘心的將滿身光華灑落在溪水裡,波光粼粼的好似無數金鱗……
儀夏便躲在這裡,只著一件薄衫,吃著冰鎮楊梅湯,悠閒的搖著扇子,杏眸微瞇,一派悠閒的樣子。
白衫的男人光著腳丫子躺在涼亭裡,就地睡得不亦樂乎,任一腦青絲如墨暈染滿地,樹葉青翠的光暈籠了他,周圍全是散落一地書卷、山河圖表。
熟睡中的人,完全不似平日的玩世不恭……
這樣靜謐的一副夏日之景,卻被一陣枝葉斷裂的清脆聲兒!
小憩中的人驀地睜開眼睛,一雙眸子透出股清清冷冷的銳光。
儀夏似若並無覺察,依舊喝她的湯,看她的書,只是淡淡道:「醒了?湯在這兒,自己舀。」
尚奕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將胸前的長髮甩到身後去,含笑走過來舀起一顆楊梅:「你倒是會享受的很,信不信過不了今晚,那人就會找你麻煩啊?」
儀夏翻著白眼,鬱悶的抱著臉頰:「我也是為這個犯愁啊……」
尚奕幸災樂禍的笑著塞了顆梅子坐下來:「誰讓你為了躲某人,居然送給皇上那麼一份『大禮』啊?——西羌邊境的佈防圖?虧你也敢拿去,就不怕適得其反,沒達到目的反丟了性命?」
「至少現在不會了。」
儀夏靠著椅背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作為一個明君,一個對他有用的人,要麼屬於他,要麼就是……毀掉!不過我本來並非要送他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只是……」想看看一直在自己身後那個人究竟有多大能耐,罷了……
鬱悶的歎口氣,儀夏略略掀起眼瞼,笑得頗有些邪惡:「你這個大財庫,只怕是真的慘了,這一打仗啊,某人作為首富,可是不放血不行啊!」
男子聞言,略略側臉,眼角含著森冷的笑意,如玉的面龐上有幾縷青絲,在徐徐緩緩的,滑落……
儀夏微驚:「你想幹嘛?——救……」
「哎喲!」
只聽一個孩童才有的清脆吃痛聲兒,便見一個小小人兒滾了出來。
儀夏一愣,橫了尚奕一眼,扒拉下他捂在她嘴上面的手:「喂,你又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