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為什麼到了又不進去?」草一小心的給儀夏上藥,好奇的問道。
儀夏抿著唇,半晌說:「過些時候再去……」
因為不想遇見他,不想在自己向靜王提出解除婚約時,有他在畔……不禁微微惱火自己,儀夏,你早該忘記他了,為什麼還這樣沒出息?
「大夫,我家公子傷勢如何?」
大夫持了方子出來:「無礙,只是些皮外傷而已。開個方子把藥抓齊——這個內服,這個外用!過幾日也就罷了!」
「多謝大夫。」草一付了錢,收了方子。
儀夏抖了抖廣袖,掩住臂上碗大一塊烏青,起身:「草一,我們走吧。」
靜王府內院,紅木雕花門敞開著,可以看見案後坐著的男子,正提著筆在聚精會神描著什麼。
丫鬟們安靜的垂首侍立著,氣氛有些凝滯的緊張……
「王爺,有密報。」中年侍衛遞上一隻信鴿。
男子一身家常寬鬆青袍,挽著袖子,低著頭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筆下的畫卷。那畫捲上,有一抹淡淡的倩影在燈火璀璨的天橋之上,看不清容顏。
侍衛默默舉著鴿子侍立……
男子只待描完最後一筆,這才直起腰來,劍眉星目,氣質優雅,高貴渾然天成,分明就是白日那撞了儀夏的男子!
「梅生,今晚上我叫你看看,什麼叫甕中捉鱉……」靜王林翼,一手握著鴿子,一手捻著張紙條兒,淡然一笑。
梅生恭敬的拱手:「梅生知道該怎麼做。」
「去吧。」
「是。」
待到梅生出去,男子才又低下頭來,盯著畫中人,眸中含了一分笑意:「水裔,容冥……」
「小姐……這靜王府,怎麼這麼安靜啊?」草一怯怯的躲在儀夏身後,探頭探腦的。
大門虛掩著,儀夏輕輕一推就開了。
走在青石鋪就的寬道上,兩邊花木在夜風中如鬼影搖動,一切都太靜了……太靜了……
「小姐……」草一害怕的緊貼著儀夏,「回吧……」
「既然來了,我就一定要找到靜王!」儀夏說著,努力穩了穩緊張的心,繼續往前走。
忽聽一聲大喝:「有刺客!」
燈火忽然就亮了,無數喧嘩中,好多人在往外衝!
儀夏這一驚不小,慌忙逃竄中,竟把草一給丟掉了!
無數火把的光如一條發光的龍般四下遊走,高叫聲不斷。
儀夏氣喘吁吁逃到一個院子裡來,看著身後湧來的光,只好扶著累傷的腰又跑!
慌不擇路間,一頭撞入一間屋子裡來……
儀夏累的都快要斷氣了,掐著腰肢關緊門。偌大的屋中唯聽她一聲接一聲的喘息……
外面腳步聲交雜而來,儀夏心一緊,忙抵住門。
「上哪兒去了?」
「逃不了的!」
「那兒還有!」
「追!」
……
聲音遠去,屋外漆黑一片。
閉上眼鬆了一口氣,有些虛顫的手拭著額上的汗珠子轉過身——儀夏忽然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是都和她有仇,才會這樣戲弄她啊?
那巨大的華麗浴池裡,分明有個男子正在沐浴,許是累了,正背對著她閉目養神!
儀夏感到手腳都冰涼的幾乎忘記怎麼動了!——這叫人情何以堪?!
紅透了臉,心中又氣又急,正不知如何是好,偏那男子在這節骨眼兒上醒了!
「梅生,過來給本王揉揉肩。」睡意朦朧的聲音。
他自稱「本王」,莫非……
「聽到沒有?」他依舊不回頭,打著呵欠,聲音模糊不清。
儀夏被驚到,咬著下唇頓了許久,方蹭了過去。
跪在他身後,一雙素手遲疑不下數十次,終於輕輕搭在男子結實的雙肩上……
心在「咚咚」亂跳,全身有些虛浮的哆嗦著。她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如何開口來讓他答應取消婚約,如果他不答應……
她只顧著胡思亂想,不防一隻濕漉漉的手忽的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