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睡了,起來,我要和你說說話。」祈玄推推我,有些討好的說道。
我猶自閉上雙眼,當什麼都沒聽到一般,卻聽到了濃重的喘息聲,他靠的我很近,我能感覺到他在呼吸。
「如果我數到三,你再不起來,我就要親你了。」他的聲音雖然不帶著重音,卻有威脅的意味。
「三,二,一。」拖著長音,他正在倒數。
我翻身坐起,卻看到他坐在一邊笑,「你到底想做什麼,難道我休息都不可以嗎,為何我一定要陪你聊聊,你是王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
「在其他人面前,我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自稱本王。可是在你面前,我永遠都只是劉祈玄,一個想愛你的人,這樣的回答滿意嘛。」
他的話我不是不感動,可是他的愛太沉重了,我緩和了語氣問他:「可以,想要聊什麼,你說我聽。」
「我想看你跳舞,為我跳一次可不可以,就唱那首曲子,傾盡天下。」
我正想拒絕,小玄子卻從外面走進來,手上捧著一件月白色的衣衫,帶著青色的繡花邊,看著他如此期盼的神情,我終究狠不下心拒絕。
「你閉上雙眼,我要去屏風後面換衣服。」對著他我淡淡的說,逕自往屏風後去。
祈玄順從的閉上,小玄子已經關門離開,雖想一睹芳顏。但是他最想要的始終是她的心,而並非身體。
清虛子料得沒錯,他看到了影歡和鄭萬鈞,他們就在吊橋下面的石洞,哪也沒去。
「怎麼還敢到這裡來,不怕我一劍殺了你嗎?」鄭萬鈞看著來人,不善的說著。
影歡娘子拍拍他的肩,繼而說道:「既然我們都說了,以後不會再見,你又何必再來尋覓我們?」
不理會他們的言語中帶著不喜,清虛子走到石桌旁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下子喝完。
「你們怪我也好,怨我也罷,此事我不得不說。本來我是天上的神仙,卻因為在天界酒後鬧事,被罰下凡間,我本是月老,碰到你們後,卻預見你們之間的仇恨,所以不想讓你們愛的如此痛苦,便想著隱瞞。」
「此言當真?」鄭萬鈞雖是這樣問,卻是怎麼都不相信。
清虛子自顧自的變出一個酒壺,對著嘴巴暢飲,又接著說:「如果我要說假,又何必找你們,在凡間我的任務便是讓路綺若得到幸福。她本是天界的靈樂仙子,掌管著世界所有的聲音,她絕色美貌,天界的人都是愛慕不已,她卻厭倦了天界的生活,下凡尋求真愛,她臨走時只說人間有一動聽的聲音在呼喚她,奈何玉帝發火,卻在她去的路程中攔下,將她打入輪迴,便是幾千年。」
「好美的故事,可是你告訴我們,是想做什麼?」影歡娘子不解的問。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記住,好好的在一起。」慢慢的,在清虛子身邊出現了一道道的七彩光芒,他的身影變得透明,仿若風化一般。
鄭萬鈞摟著影歡娘子,溫柔的說:「不管我們之間以前的仇恨,只要日後相伴。」
「我們會在一起,是他點醒了我們,萬鈞,一切都過去了。」影歡娘子與他相視而笑。
輕輕的步出屏風,蓮花手勢的綻開,旋轉飛舞,將衣袂舞的風起,猶如在美麗如畫之夢境般跳舞,只覺得自己很輕盈,轉至房簷上,又緩緩的飛舞下來,隨之吟唱起那首曲子,傾盡天下。
刀戟聲共絲竹沙啞 誰帶你看城外廝殺 七重紗衣 血濺了白紗 兵臨城下六軍不發 誰知再見已是 生死無話 當時纏過紅線千匝 一念之差為人作嫁 那道傷疤 誰的舊傷疤 還能不動聲色飲茶 踏碎這一場 盛世煙花
血染江山的畫 怎敵你眉間 一點硃砂 覆了天下也罷 始終不過 一場繁華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見 你淚如雨下 聽刀劍瘖啞 高樓奄奄一息 傾塌
是說一生命犯桃花 誰為你算的那一卦 最是無瑕 風流不假 畫樓西畔反彈琵琶 暖風處處 誰心猿意馬 色授魂與顛倒容華 兀自不肯相對照蠟
說愛折花 不愛青梅竹馬 到頭來算的那一卦 終是為你 覆了天下 明月照亮天涯 最後誰又 得到了蒹葭 江山嘶鳴戰馬 懷抱中那 寂靜的喧嘩 風過天地肅殺 容華謝後 君臨天下 登上九重寶塔 看一夜 流星颯沓 回到那一剎那 歲月無聲也讓人害怕 枯籐長出枝椏 原來時光已翩然輕擦 夢中樓上月下 站著眉目依舊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並肩看 天地浩大
「路綺若,你就是我的天下。」祈玄似在宣誓般,他的話一字字的敲在我的心上,多麼美的話,卻是一種負累!
他不理會我的沉默,抱著我回床,替我蓋好被子,輕輕的說:「我陪你,你是我的王后,雖然此刻你不答應,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