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若水睜著虛弱的雙眼,最後看了眼燕冰瑩,眼角熱淚滾滾淌下。
「夕兒好好活著!」宮若水喃喃地道,終於闔上眼沒了氣息,身子直直飄了下去。
燕冰瑩淚流滿面,朝著宮若水直奔而去,嘴時直呼著:「娘親!娘親!」
可是這聲「娘親」宮若水再也聽不見了。
上官景宸怕燕冰瑩悲傷過度,傷了自己和孩子,一個躍身將半空中的宮若水接了下來,輕放在地。
燕冰瑩奔上來,撲在宮若水的屍體上痛哭不已。
此時地上橫七緊八已躺了好幾具屍體,場景分外淒涼。幾隻烏鴉從天上飛過,撲扇著翅膀對著地上的人「哇哇」一陣狂啼,聲音嘶鳴淒楚,讓人聞之湧起一股悲意。誰都不知道,接下來又要輪到誰死?
上官軒煌見宮若水已死,心中抽痛而起,他收住真氣,踉蹌著身子朝宮若水的屍體步了去。被燕冰瑩一把將宮若水的屍體緊抱在懷。
「你這惡魔滾開!不要再來玷污娘親!」燕冰瑩眸光冰冷,咬牙切齒地喊道。
上官軒煌有片刻的遲疑,卻又步步向燕冰瑩靠了來:「將若水還給我!」
「不!不給!」燕冰瑩緊緊抱著宮若水冰冷的屍體。
上官軒煌撫了下散開的亂髮,詭異地笑了笑:「不給你就去陪她!」說著手掌一舉,就勢朝燕冰瑩劈去。
上官雲皓見勢掄起一刀,從身後直向上官軒煌的心脈刺去。
上官軒煌吃痛地轉過身,手指著上官雲皓道:「皓兒!你……你為什麼要殺朕!朕所得的一切,百年後可都是你的!」
「本宮恨你!呵呵!你連宮若水都能殺,本宮還能相信你麼!唯有你死了,皇位和這個女人才是本宮的!呵呵!」上官雲皓說著又朝上官軒煌接連掄起數刀。
上官軒煌的鮮血濺得燕冰瑩滿身都是,她呆呆地望著這對父子間的殺戮,她嚇傻了,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已不復存在,只一個勁得瞧著上官軒煌那死淡無光的眼神,上官雲皓那嗜血惡魔般的眸光,久久回不了神。
上官雲皓將手中的刀亂地上一扔,用身上的褻衣將手上的血擦拭乾淨,朝燕冰瑩淡然一笑緩緩步了過來,一把將燕冰瑩從地上提起,「瑩兒!我會好好照顧你的!」說著朝空中放出一把紫光瑩瑩的焰火,那焰火在空中閃現出一個耀眼的「殺」字,嚇得眾人一身冷汗。
「紫火令!」上官景宸驚呼道。
「上官雲皓!你果真是那個深藏不露的無憂谷谷主!」麗妃步到上官景宸身邊道。轉身又道:「想必上官雲皓早就布好了這局,我們快走吧,不然都得死在這!我們有先皇遺召在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洛鵬點點頭,朝著麗妃步了過來。
「王爺咱們走吧!此事還可從長計議!」
上官景宸朝著失魂落魄,六神無主的燕冰瑩望了去,見她眼神空洞,失心至極,不由歎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
「好!大家撤退吧!」
麗妃扶著洛鵬,領著眾士卒,向宮外撤去。快到宮門口時,一個蒙著輕紗的紅衣女子,領著一大群渾身武裝的士卒殺了來。雙方在宮門外又是一片廝殺,刀劍相碰,震耳欲聾,這廝殺聲一直傳到海陵殿。
燕冰瑩聞聲愣了愣,身子忍不住抽搐而起。
上官雲皓見燕冰瑩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將她一把擁進懷中:「瑩兒!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燕冰瑩聞聲只呆呆地瞟了他一眼,眼神冰冷而不屑,那眼神中帶著深深的厭惡和仇視,瞧得上官雲皓渾身不自在,不由伸手點了下燕冰瑩的昏穴。燕冰瑩無聲地癱倒在上官雲皓懷中。
上官雲皓將燕冰瑩擁在懷中,輕撫著那張受驚過度的臉道:「沒事了瑩兒!一切都過去了!這金月王朝將是你和我的,沒人再來搶了!即便上官景宸有先帝的遺召,我也不怕!你好好休息下,三日後我就繼承父皇的大統!」
懷中的燕冰瑩呼吸均勻,在夢裡她依晰又回到了那個山間小屋。陪著劉嬤嬤采著漫山遍野的「又相思」。
劉嬤嬤對著燕冰瑩說:「這『又相思』花色鮮艷嬌美,卻花期不長。這正如戀人間的相思,斷了又續,續了再斷,永遠無窮無盡!」
燕冰瑩嘟嘴一笑,彎腰採了好多好多的「又相思」。不一會,她手中已有一大捧,多得她拿不下。忽然這「又相思」一變,變成了鴻雁山莊那紅艷艷的洛英花。洛英花妖艷鮮紅,瞧著像極了人的鮮血,嚇得燕冰瑩在夢中驚呼,她猛得看到了裕德皇后嘴邊的鮮血,又看到竺歆玉的身上的血,還有師父楚行天,娘親宮若水……
一片片鮮紅,一陣陣血腥味不斷向她襲來。她瞬間發現自己掉進一個很大的血池裡,快不能呼吸了,她掙扎著,終於發出一聲:「啊!」燕冰瑩滿頭大汗,捂著胸口驚呼著從夢中醒了來。
「公主你醒了!」兩個宮女立在床榻邊,怯怯地問道。
燕冰瑩沒有睬他們,卻驚奇地打量起四處,床榻四處雕滿了栩栩如生的金鳳。那些金鳳尖嘴,金身,五彩尾翼,宛若浴火重生歸來,翔於九天之中,氣勢異常浩大。離床榻不遠處,點著一個金色的香爐,紫煙裊裊,飄著一股淡淡的清香。燕冰瑩深嗅下,那藥草像是安神用的。再望殿內四處,輕紗羅帳,薄如雲霞,隨風曼舞,憂若如夢。
「這是什麼地方?」燕冰瑩掀開被褥下了床。
「回公主!這是鳳陽宮!」一個宮女微微福身道。
「鳳陽宮?這不是皇后住得地方麼!我怎麼會在這?」燕冰瑩吶吶自語起。
那宮女聞聲一笑,「公主放心,皇上暫時還沒有皇后!皇上說公主是最尊貴的,所以要將後宮裡最好的宮殿給公主做寢宮!」
「皇上?皇上不是死了麼?」燕冰瑩忽然想起上官軒煌死得那刻,不由道。
「公主說得是先皇!先皇三天前已和皇后合葬,安葬在皇陵!」
燕冰瑩一怔,「那現在的皇帝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