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冰瑩現在的身份,宸王府的馬車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的去坐,雖然上官景宸就算知道也不會怪她,但燕冰瑩素來不是愛惹事生非的人。月兒此回只能依了燕冰瑩找了輛府外的馬車,月兒扶著燕冰瑩上了馬車,朝臣相府奔去。
這外面叫的馬車,自然沒有宸王府的馬車那般豪華舒適。這馬車的坐墊非常薄,稍坐一會,燕冰瑩就覺得腰酸痛得緊,好在臣相府與宸王府只相隔一條街,一盞茶的功夫也就到了。
月兒扶著燕冰瑩緩緩下了馬車。月兒瞧了眼臣相府,不由伏在燕冰瑩耳畔提醒起:「姑娘在臣相府可要小心些!奴婢瞧那燕夫人並非是吃閒飯的,只怕此回將姑娘喚來,定是有事相求!」
燕冰瑩淡淡一笑,想不到月兒年紀輕輕倒比自己多了個心眼,轉頭對月兒道:「由你陪著,我還會有事麼!」
兩人相視而笑,朝著臣相府步去。
燕冰瑩自回門之後,就沒再回過臣相府。臣相府華貴依舊,只是沒一分屬於自己。燕冰瑩一步入臣相府不由地又想起上回。自己為了柳姬的事與燕臣相夫婦發生口角,後來自己悲痛欲絕地離開了臣相府,不知不覺竟會走到一處冰湖……想著心中暗笑自己當時的愚蠢。
臣相府的下人一見到燕冰瑩,個個恭維地稱她聲「二小姐」。燕冰瑩覺得好諷刺,不由冷冷對她們道:「我不是燕冰瑩,自然不是你們的二小姐!」
燕夫人聞聲尷尬地揮手示意那群家奴退下,接著掩著錦帕陪笑著步過來:「那群家奴見夕兒姑娘與我家冰瑩長得十分相像,認錯人了,姑娘切勿動氣!走!我迎你去老爺屋中!」
一聲「我家冰瑩」讓燕冰瑩覺得噁心至極。燕夫人要是早拿自己當家人,自己又怎會飄零在外十幾年。燕冰瑩只覺這臣相府的人好笑又虛偽透頂。燕冰瑩心裡直暗笑由月兒扶著,跟在燕夫人身後朝燕景喬的屋子走去。
燕冰瑩剛邁進屋子,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她懂些醫術,一聞那藥草味,便知燕景喬得了氣血不暢,此病多半是由憂心引起。燕冰瑩不由思磨起,難道燕景喬真有事要求自己麼?
不由抬起水眸朝著那床榻望去。
燕景喬靠在床榻上,眼神無力,臉色蒼白憔悴,伴著重重呼氣聲,有一陣沒一陣地乾咳著。瞧樣子是病得不輕,不過這心病還需心藥治,不知這燕景喬究竟在煩心什麼?燕冰瑩想著,不由步上前,朝他半福了個身:「雲夕見過臣相大人!」
燕景喬抬起眼瞧了燕冰瑩一眼,伸出手指指燕冰瑩身後的太師椅,示意她坐下。
燕冰瑩輕點下頭,由月兒扶著坐在那張太師椅上。
「你們都退下!我有話要對姑娘說!咳!咳!」燕景喬粗喘著氣對屋內的其他人道。
燕夫人識趣地領著眾人退了去,月兒不放心地望了望燕冰瑩。
燕冰瑩明白月兒的擔心,不由撫著小腹笑著道:「臣相大人都將我視作女兒了,這臣相府就是我的家,我要是在自己家中出了事,傳出去燕臣相也沒面子!」
月兒聽出燕冰瑩話中的意思,這話表面上是說給月兒聽,實則是說給燕景喬聽得。
月兒含笑著退了出去,屋門被關了起來,只留燕景喬和燕冰瑩兩人在內。
「你既是瑩兒,為何不能以真身相待!」燕景喬望著燕冰瑩疑惑地道。
「燕臣相如果今日找我來是為討論這事,那我來得一點意義都沒有!我不是燕冰瑩,燕冰瑩已被燒死在天牢的那場大火中!」燕冰瑩眸光冰冷,斬釘截鐵地道。
「你在恨為父當初不救你麼?那是皇上的旨意,老夫無奈呀,瑩兒!咳咳!」燕景喬又乾咳了幾下。
「這話你留給死去的燕冰瑩聽吧!臣相有話還是早點說,王爺一會就會回王府了,他回來見不到我,馬上就會奔這來!」燕冰瑩冷笑道。
「好!老夫跟你說實話吧!老夫想請你在王爺面前為琴兒說些好話,好讓他早日出兵將琴兒從楚行天手上救出來!」
「逍遙宮!」燕冰瑩聞聲一怔。難道上官景宸昨晚說得出征,就是去逍遙宮救燕芳琴麼?呵呵!原來上官景宸心裡還沒割捨得下!對了,燕芳琴可是上官景宸的側妃,他去救她那是應該的!燕冰瑩不由自嘲笑起自己如何變得如此小氣起。
「臣相大人不會是為這事氣成這樣吧!那你大可放心,王爺明日就出發營救燕芳琴!若無他事,夕兒告退!」他們一個個都在為燕芳琴擔心著!自己呢,終究什麼都不是。燕冰瑩有些心酸,她不想再跟燕景喬耗下去。
燕景喬一聽上官景宸要發兵,心中大喜,見燕冰瑩要走,不由又道:「謝謝你!不過老夫還有一事相求!」
燕冰瑩此時已站起來背過身,她不想多看這虛偽的人一眼,便靜閉下眼,「臣相大人還有什麼事?」
「琴兒回宸王府後,還請姑娘能看在老夫面上,讓王爺好好痛愛她!不要嫌棄琴兒!」燕景喬懇求起燕冰瑩來。
「臣相大人也太抬舉我了!我如今在宸王府不過是個無名無份的人!王爺如何會聽叢於我!這種事還是臣相大人自己去跟王爺說吧!請臣相大人好好養病,雲夕告辭!」燕冰瑩心裡酸痛,想起燕芳琴對自己的冷嘲熱諷和刻薄,不由深吸一口氣,將話挑明。隨後大步邁到屋門口,將屋門打了開。
「月兒咱們回去!」
「是姑娘!」月兒一見燕冰瑩出來,立即步上前扶住她。見燕冰瑩兩隻手臂一直在顫抖,手上的拳頭又緊握著,不由心驚起。
燕夫人見燕冰瑩要走,趕緊笑著步過來:「有勞姑娘了!午膳已備好,姑娘就留在府中吃飯吧!」
「不用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臣相夫人了!」燕冰瑩的手還在抖著,她輕咬下紅唇,表面卻假裝鎮定地淡淡道。
燕夫人見燕冰瑩執意要走,也不再刻意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