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滿足自己（2）
602
夜色迷人，即便這是在冬季。
飛逝而過的路燈，空曠的車廂，耳中靜謐到只有Bus行駛的聲音，還有肩膀上那平靜而舒緩的呼吸聲。
因為堀北真希一句喜歡韓劇中男女主人公乘坐Bus的橋段，姜俊昊便拉著她登上了末班車，決定要乘坐這種交通工具回去。
Bus上最後一排的座位有些矮，好在這個時間車上的乘客並不是很多，不然姜俊昊這一副蜷縮在椅子上，非要靠在女人肩膀上的景象，一定會他們腹誹不已。
電視劇始終都是電視劇，根據堀北真希的身高，姜俊昊這樣靠在對方的肩膀上，絕對要花費比平時更多的體力，而且還讓他的脖子十分酸痛。
「難受的話就起來吧。」
「不，難受的話不用你說我就起來了。」，姜俊昊一邊回絕道，一邊繼續硬挺著。
車上的乘客不多，卻也並不是沒有，即便帶著墨鏡，堀北真希也覺得臉頰發燒。她用力的推起了姜俊昊的頭，而對方卻是將這樣善意的舉動當成了男女之間的一次博弈，推過來，倒過去，一直到最後，姜俊昊的頭還是靠在堀北真希的肩膀上，寸步不離。
數次努力未果，堀北真希只能低下自己的頭，盡量迴避所有的目光。
「他們很喜歡看到這樣的一幕，年輕人在車上肆無忌憚的玩遊戲。這樣會讓他們想起過去的時候，看起來這種遊戲應該是很多人都玩過的。」
睜開眼睛，姜俊昊靠在堀北真希的肩膀上，側過來看著車廂內的全貌。
「是麼？但是我可不喜歡這樣給別人看。」
「是你說喜歡這種的好不好？」
「我說喜歡，又沒說一定要做。」，堀北真希小聲的反駁著。
「那我拉著你上車的時候，你不也沒有反對麼？」
堀北真希看向自己的手指，「你知道的，我不能拒絕你的要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難道是我的魅力太大了？」，姜俊昊試探著回答道。
沉默降臨，乘坐公交車抵達目的地需要比平時多花一倍的時間，在日本沒有交通工具的姜俊昊，就連約會都很不方便。
或許，真是應該買一輛車了。姜俊昊看著車窗外越來越深的夜色，如此想到。
……
12月24日的早晨，整個東京銀裝素裹。昨日到來的初雪徹底澄清了日本氣象台散發的謠言，他們居然宣稱這將是東京歷史上，最讓人記憶猶新的無雪聖誕節。
結果就在昨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西伯利亞飄來的冷空氣給了日本氣象台一個狠狠的嘴巴，一夜之間，就在金永旭已經打算回到韓國去過聖誕節的時候，整個東京都被染成了白色。
「真是。」
這突如其來的大雪在昨天夜裡就點燃了半個東京城，站在窗口看著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金永旭一臉的晦氣的又給自己加了層圍巾。
到他驅車來到東京銀行的時候，比起預計的時間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
走進大門，翹首以待的銀行經理居然就站在門口等候著，那滿臉的賠笑看起來非但不能給金永旭有錢的快感，反倒是勾動了他的惻隱之心。
「您好，不用這麼客氣的，今天下雪，所以堵車了。」，他和那經理一樣不停的彎腰鞠躬，只是對方那謙卑的態度明顯出乎他的意料。
「哪裡的話，是我們考慮不周，這樣的事情我們應該登門拜訪的，畢竟有網絡轉賬的方式。」
在對方的接引之下金永旭飛快的辦理了相關手續，這些天來他一直都沒呆在姜俊昊的身邊，臨近年末，各式各樣的報稅和退稅業務讓他在日韓之間跑斷了腿。
好在韓國國稅監察院最新通過了藝人收入可以被納入**權範圍的相關法案，要不然姜俊昊在2007年的收入就足以驚掉很多人的眼球。
僅在年末這張單曲的收入分層上，姜俊昊就獲得了超過八億韓元的稅後純收入。
「只需要在這裡簽字就好。」，銀行經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到金永旭那提筆就簽的架勢，好奇的問了一句，「不知道姜俊昊先生為什麼要急於還款？」
金永旭抬頭看了幾眼，「為什麼問這個問題？客戶要還錢，也不需要經過銀行的同意吧？」
「當然不用。」，銀行經理還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卻始終是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我字也簽好了，剩下的事情只需要轉賬就可以。姜俊昊先生的印章就在我這裡，現在就給你蓋好。」
金永旭一邊說著一邊在文件的底部蓋好了印章，從現在開始，姜俊昊和日本東京銀行的債務關係，徹底結束。
「謝謝。」，銀行經理始終保持著誠惶誠恐的姿態，順便也將原因一次娓娓道來。
從2007年9月開始，次貸危機已經超出華爾街的承受範圍，僅在12月內，美國三大銀行籌措的上千億美金的『救市資金』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美國政府甚至還宣佈凍結房貸利率，並向國會申請救市資金，一直以來出現在全世界金融人士惡夢中的夢魘，終於在一瞬間就爆發了出來。
而在亞洲，日本做為世界第二經濟強國，其經濟體系和美國金融市場息息相關，一旦連鎖反應發生，美國金融崩盤，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是全世界一起買單。
如此的危機沒人可以躲避，比如姜俊昊在韓國還沒有收入囊中的大筆房產，就需要藉著此次金融危機，房產大幅度縮水的時機合理避稅。
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當金永旭走出東京銀行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身邊的人彷彿也全都是面帶愁容。望著還不斷飄落下來的大雪，他只感覺這是老天在大難之前，送給東京人的禮物。
……
「禮物？我需要的禮物就是你。北海道的溫泉賓館，還有超級貴的雙人湯。大小姐，你一定要陪我去。」
東京碼頭同樣是一片白雪皚皚，站在海邊看風雪的機會就這樣擺在了姜俊昊的眼前，但是凜冽的海風卻是讓他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雙人湯？」
聽著堀北真希特別挑選出來的詞彙，姜俊昊彷彿可以看見那剎那間就通紅起來的臉色。
「嗯，北海道，看著雪景泡湯，這樣的事情難道你要我一個人做？」
「一個人不行麼？」
「怎麼可能一個人？我不管。我的行情你也知道，如果你不要去，我就帶別人去」，姜俊昊負氣著逼迫道。
結束了通話才回到屋內，先是拆開了圍在脖子上的圍巾，還搓了搓被凍得通紅的手。透過窗戶看向大海，海面上的風雪彷彿要比陸地上更大一般，一望無際的白色落到同樣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中，讓人不知道是應該感歎著大雪的前赴後繼，還是應該感歎這大海的收納百川。
『華爾街投行美林宣佈了三個出售協議，以緩解資金困局……』
電視中的聲音吸引了姜俊昊的注意，他回頭望向電視機的方向，只發現所有人都是在看著那屏幕。
持續下滑的曲線，雙手抱頭的基金經理，還有耳中那電視中的旁白。
『這是我們自從93年股災以來最絕望的一天，我們只能看著大盤下滑，手中的有價證券變成廢紙，每一次的舉措都只能造成小幅度的上揚，卻依舊不能組織大盤的頹勢……』
聽到這裡，姜俊昊快步走出門外，又是撥通了一個號碼。
「噢，收到了麼？我的禮物。」
姜俊昊認真的聽著姜宇的聲音，企圖捕捉那其中的每一絲頹廢。
「沒通麼？」
「通了」
「噢，俊昊麼？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我現在就在東京碼頭，等著永旭哥過來就和他去取。您，身體沒事吧？」，姜俊昊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我沒事。」
姜宇的聲音反倒是很意外，就好像姜俊昊從沒有和他這麼小心翼翼的說過話一般。電話中一陣背景音傳來，『是誰？』
「是俊昊，打電話過來問我的身體有沒有問題，不知道要幹什麼。」
『還能是幹什麼，收到禮物高興了唄』，金悠麗的聲音依舊是蘊含著怒氣，真是不知道姜宇買了什麼，讓她如此的氣憤。
父母兩人又是對話幾句，姜宇最後對著話筒說道，「我們在美國都很好，最近的事情也對我們沒有影響，只是需要鎖好門罷了。」
「記得我答應過你，等你到十六歲的時候就給你買一輛汽車。這部車其實是我在小時候幻想的那種樣子，結果買了回來你媽非要我拿去賣掉。這種時候怎麼賣的出去？算了，便宜給你了。」
不知道父親的話是為了安慰自己還是確有其事，聽著電話中的風音，姜俊昊再也頂不住海風的寒冷，重新回到了房間裡。
當金永旭趕到的時候，東京的大雪依舊沒停，整整下了大半夜的時間，就連碼頭上都是一片銀裝素裹。
簡單的辦理了手續，報稅事宜在早些時間就已經結束，而金永旭帶過來的手續就是臨時牌照，為了將這部遠渡而來的車子開回家，兩人還費了好大一番功夫。
「跑車？商務車？還是復古老爺車？我雖然沒見過你父親，但是只要看著你，就知道這輛車一定不便宜。」
金永旭羨慕的說道，在銀行他看到了太多的愁眉苦臉，和現在的情況稍微對比一番，他只能既羨慕又嫉妒。
「不知道，我父親的品味。」
姜俊昊也是在期待著，記憶中的父親並不是什麼潮人，而在那個年代開著一輛雪鐵龍的美國人也到處都是。
這些年來父親在美國都做了什麼他並不知道，他只是知道父親的生活不錯，衣食無憂，還在洛杉磯擁有好幾處房產。
隨著一聲『喀喇』的開門聲，集裝箱的門被就此打開，海關的工作人員需要檢查過後才可以離開，單單有報稅單還不可以，車子還需要經過一些基本的檢查，乃至於稱重之後，和資料上的型號配對。
「奔馳SLR麥凱倫，您想要親自解開遮布麼？」
「噢。」，姜俊昊答應一聲，直接走進了集裝箱裡。
奔馳SLR麥凱倫？聽名字並不是什麼復古系列。還好，姜俊昊可不想開一輛老爺車和堀北真希一起到北海道去。
遮布是灰色的，它被披在車身上，鬆鬆垮垮的樣子讓人看不清車身的形狀。就在姜俊昊抓起遮布的一瞬間，工作人員就好像是汽車發燒友一般感歎著，「這是一輛敞篷跑車，在日本也不多見，而且還是需要排隊才能拿到的。」
平心而論，姜俊昊認為自己揭開遮布的動作並不慢，可以說是十分快速，而且還不含一絲一毫的炫耀成分。
而結果卻是，這台跑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即便在海關工作對豪華轎車已經有了相當的免疫力，但是當銀灰色的遮布離開車身，它紅色的塗漆就已經讓姜俊昊的動作慢了下來。
紅色？父親說是買給他自己的？
讓人不可置信的紅色，特別是那工作人員感歎的咂嘴聲，就好像這紅色特別稀有一般。
這車子看起來不普通、也不超現代，單看外光彷彿也不具備法拉利的那種逼人氣勢。但是那紅色的塗漆，卻是彌補了這一點。
可折疊的碳纖維車頂讓它更為光彩，這是一輛大塊頭，半自動軟頂，側排氣管，隨著姜俊昊的動作，當車身一點點的展現在所有人眼前，它的樣子真是讓人驚歎。
「我羨慕你有個有錢的老爸。」，金永旭走到姜俊昊身邊，他只是說出了這一句話。
姜俊昊同樣愣住了，他雖然不是很關注汽車這種除了女人之外的男人第二必需品，但是骨子裡，他仍然是一個男人。
他彷彿是有些輕蔑的瞟了一眼金永旭，然後道，「我給你機會上它的副駕駛，第一個」
忘了提醒，這輛奔馳SLR還擁有鷗翼式折疊門，就是向上開的那種。
兩人坐上車，當姜俊昊發動車子，他只感受到那種輕微的震動感，跟隨著工作人員的指示，緩緩的開出了集裝箱。
「每一輛都需要一千小時人工製造，如果我是你父親的話，我會選擇更激烈的方式保護自己的權利。」
「你應該說你嫉妒我有一個有錢的父親，不過我自己也買的起。」
「嗨，能買得起和有人送是兩個概念」
『卡噠』一聲，金永旭打開了置物箱，他一邊拿出一張卡片，一邊說道，「我就說過，一定會有這東西。」
拆開來看，這是一張聖誕賀卡，封面上居然是聖誕老人那種大塊頭必須十分費力的鑽進車內，看著那畫面上的大屁股，姜俊昊堅定了自己保持身材的決心。
『聖誕快樂。』
「沒了，只有這一句，看起來你和你父親很有默契。」
金永旭鬱悶的將賀卡丟回到置物箱裡，這種嫉妒只能讓姜俊昊輕輕微笑。
「你知道麼？這個車頂你必須推一下才能打開，就像是航海那樣」，站在寒風中，看著面前登上電子側重儀的ＳＬＲ，金永旭大聲的喊道。
「它的座位很低，你在啟動的時候需要注意。」
寒風呼嘯，金永旭還是一邊查找著網絡上的消息，一邊告訴姜俊昊需要注意的事情。全然沒有注意他的藝人此時一心就撲在了那正在測重的車子上。
「全車重量１７６８千克，您可以取走它了。」，海關的工作人員和姜俊昊握了握手，之後還回頭看了一眼，嘴中感歎著，「這真是個大傢伙。」
大傢伙，當姜俊昊再次拉開這紅色車門的時候，他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跳動的飛快，他要操控這大傢伙。
「我們去高速公路跑一圈。」，他直接建議道。
「你瘋了麼？現在正在下雪，不是我想掃興，但是我真的必須提醒你，這個天氣非常容易出現事故。」
姜俊昊的目光還是一直盯著方向盤，他熟練的發動了車子，自動擋的設置讓這個大傢伙啟動的飛快，兩個座位的設計給了車內足夠的空間，而且不管是發動機的震動還是車內的皮革味道，都意味著這是一個新大傢伙。
金永旭總算是恢復了理智，如果姜俊昊歡呼雀躍還好，但是他卻沉默著，眼睛就彷彿會發光一般看著前方。
「我們先開出海關再說吧，你還需要去公司一趟，明天有假期是不假，但是我們需要回艾回一趟，中川悠太先生還在那裡等著你。」
姜俊昊閉上了眼睛，他嘗試用深呼吸來緩解自己的情緒，卻還是無法抑制胸前中那種澎湃的感覺，如果有可能的話，就算是去距離家中不到一百米的便利店，他也會決定開著這輛奔馳SLR去。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甚至還會打算今天晚上，就和這車睡在一起。
別說什麼有錢人應該矜持一些，在姜俊昊看來這些理由都是嫉妒，或者他們根本不明白，當一輛好車被遠渡重洋送到男人手中的時候，沒有這種情緒的人，不應該算是個男人。
從東京碼頭到青浦艾回總部一共需要二十五分鐘左右，途經有高速公路和一段並不繁華的街區。
當紅色的奔馳SLR駛出碼頭，姜俊昊空點了兩腳油門，只說了一句話。
「給我十五分鐘，我們去找中川悠太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