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1能力
採訪進行的……很是愉快。
這是貝爾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來到韓國見一位拒絕了『Dior』的男人。在見面的第一時間就被對方那尖刻的論調弄得措手不及,最後妥協的還偏偏是他自己。
或許,對於這個國家,乃至整個亞洲的流行音樂他都要重新認識。
慣性思維是可怕的,當一個國家的娛樂界被全世界人捧上天的時候,除了其本身的實力之外,其他人也在奮力追趕。
而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孤芳自賞,最終的結果就只有加速凋零。
時尚並非是完全屬於娛樂的一個分支,它是構建在人們穿衣戴帽之上的存在,『VOGUE』是全世界最權威的時尚雜誌不假,但是這並不代表身為『VOGUE』記者的貝爾,可以代替這本雜誌的數十年聲譽獲得尊敬。
或許,叫做姜俊昊的這個年輕人可以讓人謙遜。
「如果你擁有保持住『Dior』這份工作,並且讓音樂和它並不衝突的方法。你會如何選擇?」
「沒有如果,人們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去思考『如果」就等於是為自己找理由,不承認失敗和損失。」
「這句話是誰說的?」
「我。」
一想到這段開場白,貝爾就會覺得他完全掌握了姜俊昊的性格,甚至是他的思想。
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這是來自中國的一句名言。或許是因為姜俊昊童年時在中國的一段生活,貝爾只覺得他完全做到了這一點。
在藝術的層面上,新晉作曲家和站在世界頂尖的製作人沒有任何分別,這就是一種戰略級別的眼光。
而所謂的戰術,就是在面對市場的等級制度時,音樂人的應對方式。
「我可以和你打賭,在半年之內『VOGUE』還會來採訪我。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他們可以讓你來。」
想到了分別時姜俊昊說的這句話,貝爾只覺得他是瘋了。
首爾的時間已經進入了午夜,就連對夜生活流連忘返的人們也再抵不住這寒冷的冬季。樹上的黃葉還沒有完全的飄落下來,聽說明天有雨,所有到場的藝人都對紅地毯儀式苦大仇深起來。
姜俊昊和金希澈還有韓庚一起坐在第二天參加頒獎典禮的嘉賓席上,看著舞台上進入到了綵排程序的後輩們,一時間只感覺到了時光的飛逝。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住在一起的幾個人也會因為工作的關係而許久不見,平時的聯繫雖然很少,但是在這種場合相聚,互相之間那種不用多問也很熟悉的感覺猶在,出道給金希澈和韓庚帶來了很多的改變。但是對於姜俊昊來說,他的性格,可能到死都不會有任何變化了。
「聽說你讓樸振榮前輩吃癟了?」,金希澈語帶玩味的問道。
「嗯,為老不尊的傢伙。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李秀滿老師會是韓國最好的偶像製作人了。有一種氣最傷身,並不是那種暴怒雷霆,而是那種鬱鬱之氣,留在胸腹之間,久久不去。」,姜俊昊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這種氣是能氣死人的。」
金希澈唏噓著,不復以往的毒舌風格。這讓姜俊昊十分好奇,「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麼?」
他認真的打量了幾眼,只發現這個傢伙好像還是當初那在練習生中,長相唯一可以跟自己一教高下的傢伙。
「是基范,他最近和公司的衝突有點不可調和的味道。」,韓庚一語中的。
當年同寢的四個人如今也有了些今非昔比的味道,亦敵亦友的關係不說,單單是出道過程就不相同。姜俊昊從演員做到歌手,在時間上卻並沒有比別人花費更多就達到了頂級,對於同時代的藝人來說,他的確是讓人嫉妒的對象。
沉默少許,姜俊昊反倒是提出了一個問題,「你們都想和什麼樣的人做朋友?」
「問這個幹什麼?反正不會是和你一樣的人。」,久違的金式毒舌,這讓姜俊昊輕笑了出來。
「公司做的是偶像組合,偶像就是人人都想和他成為朋友,並且想去照顧他的那種人。可愛、義氣、傻傻的,還要有自我特點。只是長的好看,在偶像圈裡絕對不會一直都紅下去。」
「你是在說,你不單單只是長的好看麼?」,金希澈負氣的說道,他站起了身,看著面前五彩斑斕的舞台,「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只是知道基范和我們一個宿舍那麼久,如果有了問題,我希望我們可以幫幫他。」
「只要你可以說服他接受公司的設計,我倒是可以幫他。不管是採訪也好,還是綜藝也好。不然你覺得我帶著他的照片上日本節目怎麼樣?他那種程度的顏在日本一定可以紅起來。」
「問題是他不接受」
「好了,好了,這麼久才見面,一見面你們就吵?」,韓庚適時的開了口,他在隨身的背包裡摸索起來,半晌才拿出了一份禮品,「基范就是那個脾氣,這是我,還有希澈跟他一起給你準備的禮物。」
姜俊昊結果了那份精緻的包裝,奇怪的問道,「為什麼要送禮物給我?」
「出道三年才第一次參加歌謠頒獎典禮,而且還是以歌手為目標努力了那麼多年之後。不送你一份禮物,我都覺得這種事情錯過太可惜」,金希澈依舊是沒好氣的說著,他嚴肅著面孔,彷彿是在控訴姜俊昊不講義氣。
是啊,三年了,以歌手為目的訓練了六年時間,以舞台為憧憬渴望了七年,但是卻用了九年的時間才登上這座舞台,還只是頒獎嘉賓。一時間,姜俊昊也覺得自己應該感觸良多。但是,他卻沒有那麼感性。
舞台設計很有西幻風格,據說此次演出的主題也是和中世紀魔法有關,少全*文字o女時代,Kara,『WonderGirls』還有黑珍珠,07年在韓國歌謠界出現的四隻新人女子組合都在舞台上準備著。
不知道是哪一組燈光亮起,有些刺眼,卻也有些神秘。那是一種朦朧的色彩,由紅色、藍色等鮮艷的原色組成了一陣充斥著曖昧情調的暗色調光芒,而就在這舞台上,四支女子組合會同場競技。
看到這一幕,姜俊昊只想到,除了在新人的這一刻,估計在她們的未來中,這樣的情況應該是不會再發生了吧。
「謝謝。」
「不客氣」,韓庚和金希澈異口同聲的說道,說完之後兩人還本能的對望了一眼,然後同時別過頭去。
看得出粉絲攻略,也給他們弄出了不大不小的難題。
遠遠的望向舞台,兩個女孩在小心翼翼的跑來跑去,那應該是林允兒和權侑莉。
金泰妍正在和工作人員交涉著什麼,而鄭秀妍卻是和崔秀英在一邊竊竊私語,舞台上的女孩們各有各的事,但是這場面卻不像是面對嚴肅的舞台,顯得那麼業餘。
猛然間,坐在台下的三人也有了些前輩的心境,專業術語前輩,那麼業餘呢?剛剛出道一年的SuperJunior就彷彿已經是洗盡鉛華,每一次的舞台,每一次的設計,他們盡心竭力,不敢有半點的怠慢之意。
在日本的姜俊昊,是個徹頭徹尾的完美主義者,站上舞台之前,他會想這是多麼努力才換來的舞台,盡心竭力的同時,卻也喪失了當年在演唱出現問題的時候,大呼著某個成員的名字,或者跳動氣氛的動力。
因為他們已經磨合完畢,優秀的實力讓東方神起可以面對各種各樣的舞台,直到如今姜俊昊除了在演唱會上還沒有過自己的舞台,並非是沒有機會,也不是沒有自信,數次的拒絕節目邀請也並不是逃避。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
如果說業餘是童心,在舞台表現不好時那依舊鼓動觀眾情緒的厚臉皮,那麼此時的姜俊昊就是站在完美、專業的層次上,嚮往著童心。
「我會參加明年的百想,如果在這之前有聚會的話,我會告訴基范。這些事情很不好處理,你最好勸勸他。」
姜俊昊看著舞台說道,其實做為專業人士,他本不應該攬下這等事。
金希澈和韓庚再次對視一眼,錯開之後,同時低頭淺笑起來。那聲音有些刺耳,讓姜俊昊都開始懷疑。
「喂,你們兩個是商量好的?一個白臉,一個黑臉?」
「沒有我們這是默契。過來找你就是給你送禮物的,沒有其他意思」
是啊,自戀的人都有一副在別人看來無比雄厚的厚臉皮,在這一點上,金希澈絕對不差姜俊昊多少。
恨恨的歎了口氣,姜俊昊瞇起眼睛,示意著我記住了你們的算計。
「你也不用這麼在意,其實我們還準備了一份驚喜。」,韓庚有胳膊碰了碰姜俊昊,那背包就彷彿是百寶囊一般,這次他拿出了一份舞台設計。
粗略的看了一遍之後,姜俊昊帶著被努力克制的驚喜說道,「這是你們和金PD說的?」
「沒有,是我們和經紀人說過之後他聯繫的。」,金希澈驕傲的說道,就彷彿是自豪於他利用了組合的經紀人,完成了這個驚喜。
韓庚也是笑著補充道,「你真應該看看當時我們經紀人的表情,他最近還在頭疼怎麼在年末頒獎典禮上壓制『BigBang』呢,結果我們的提議一說,他立馬就同意了。一開始,他還擔心你不會參與。」
姜俊昊怎麼可能會不參與?用了九年時間才登上頒獎典禮的舞台,他又怎麼能只是當了頒獎嘉賓,就如此甘心?
他想要感謝,但是看著金希澈那炫耀的嘴臉,他的感謝就怎麼都說不出口。情急之下,他只能拿出那份禮物,然後擔心的說道,「這是不是證明,你們三個傢伙集資送過來的這東西,很不值錢?」
金希澈的嘴角抽搐著,姜俊昊成功的讓他生了氣,感覺到了危險,姜俊昊飛快的化作黑暗中那一抹模糊不清的身影,他速度極快的掠過嘉賓坐席,身後只有沉悶追趕的聲音。
三人跑到了舞台附近,面對中韓兩國的強強聯合,姜俊昊也不準備束手待斃。舞台下的設備擺放還有些混亂,憑借靈巧的身姿,他居然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跑到了舞台背面,悄悄的躲在音響後面,一方面看著追丟了的韓庚和金希澈,一方面也不想後輩們看見自己的這副狼狽模樣。
就在此時,一段對話卻是傳進了他的耳朵裡。
「有姜俊昊站在舞台上,我們是不用想要出鏡了。」
「真不知道製作組的這種設計是為了宣傳他,還是為了宣傳女子組合。」
這是兩個陌生的聲音,當姜俊昊探出頭來,卻是只看見了兩道模糊的背影,在舞台上的強光刺激下,他並不能看清。
金泰妍站在舞台上,隨著工作人員測試燈光組,她也在為組合的鏡頭而盡心盡力。倒不是只有她為組合著想,而是這種事情,本就應該是她這個隊長出面。
可以跟姜俊昊前輩同台,做為同組合的後輩來說,這絕對是女孩們心目中的榮譽。每一年的MKMF頒獎典禮中S.M都會有特別的家族舞台設計,還是練習生的時候,少女時代的姑娘們就對這舞台無比憧憬。
但是在那樣的串燒之中,也自然會產生某種實力對比,在組合的聲勢和實力上,少女時代還不能和同公司的前輩們抗衡。單單是同為女子組合的天上智喜,她們的實力,就讓女孩們只能歎息。
所以,在同時代女子組合對拼的舞台上,少女時代除了完成自己的特定部分之外,也應該要爭取更多的鏡頭。
舞蹈擔當金孝淵將會負責那一階段的表演,只不過,她的舞蹈卻整體上給人一種過於剛硬的感覺。在一次綵排結束之後,舞台的負責人特別將四個組合的隊長都聚集在了一起,然後告訴金泰妍,少女時代在接下來的舞蹈展示環節中,將不會獲得太多的鏡頭。
其實姜俊昊的存在就已經分散了太多的鏡頭數目,如果再被削減,那就等於根本沒有了。
「你們的情況我也知道,其實姜俊昊是你們同公司的前輩,看起來你們的關係也很不錯。但是這一次的舞台是製作組設計的,姜俊昊參加在設計的時候就已經敲定了鏡頭數目,如果你們的舞者更喜歡技術性的舞蹈方式,那麼我們就只能縮減她的鏡頭來充數。」
工作人員的解釋讓金泰妍心底一沉,只不過,別看她是嬌小身材的最佳詮釋,關鍵時刻,她也有寸土必爭的魄力。
「我知道,但是請務必給我們一些信任,我們會很努力……」
「叫你的經紀人來說吧,我和你說這些也沒用,新人也不懂。」,那工作人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通宵工作本就讓人鬱悶,沒想到還有新人來耽誤時間。
當金泰妍親身經歷了屬於新人的無奈,她這才知道了為什麼前輩們會說新人有很多想哭的時候。努力了數年登上的舞台只有幾分鐘而已,表演結束之後就會感覺到巨大的空虛。如果連目的都不能達到,那就彷彿數年的努力,都不被認可一般。
那工作人員轉身就是想走,而此時卻是在金泰妍的身後傳來的一個聲音。
「你和他說有什麼用?直接去找金PD就好了……」
「你……」,那工作人員憤怒的轉過身,想要看看是誰這麼放肆。他的確成功的打斷了那聲音,但是接下來,卻是看到了姜俊昊的身影。
「怎麼?我怎麼了?」,姜俊昊的笑容越發玩味起來,看對方手中文件的封面,應該是現場策劃一類的人物。
「舞台設計是製作人和舞台美術負責,這是已經決定好的事情,如果根據你們的要求改變,你知道我們要多負責多少個鏡頭麼?一組下來,足足要有十幾個」
據理力爭?姜俊昊很享受對方突然改變的模樣。他走到金泰妍身邊,略微領先了一點,「告訴鏡頭抓住我就好。」
「我們只有綵排三次的時間,你和攝影師的配合……」
「你直接去告訴金PD,這個舞台關於我的部分要重做,首先請去把舞台中間那的把椅子換成轉椅。我理解你們的辛苦,也理解你們的麻煩,但這是後輩們的舞台,我只是一個嘉賓,不能做這種打壓後輩的事情。」
姜俊昊盡量讓自己彬彬有禮,其實剛剛他那種嫌棄新人的表情,就足以讓他動氣。
「嗯,我去試試。」
那人離開了,十分乾脆,只需要姜俊昊的一句話而已。
每個舞台都有一個核心,如果說Solo歌手是一座舞台的核心,那麼姜俊昊就會是此次女子組合舞蹈秀得核心。但是核心如果太過耀眼,再加上姜俊昊本身的氣場和成績,讓其他辛苦了很久的後輩和伴舞一樣,姜俊昊沒那個興趣。
他轉過身,看著一臉複雜表情的金泰妍,挑著眉頭說道,「去告訴永守哥,我又給他惹事了,讓他去收尾。然後,你帶著我到孝淵那去。除了我還有金惠琅老師之外,別人的話她很少能聽進去。」
金泰妍木訥的點了點頭,眼前的姜俊昊和數年前那個利用她的前輩融合為一體,這之間的變化只讓她感覺捉摸不透,就彷彿是應該罪大惡極的身影,搖身一變,腳下踏上了七彩祥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