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0價值百萬英鎊的字母『A』
當第一縷晨光到來的時候,堀北真希才剛剛睜開眼睛,半個小時之後姜俊昊的出現,更是讓她擁有了可以維持一天的好心情,滿心歡喜的到廚房忙碌起來,打開冰箱研究著可以使用的素材,她將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輕點著,猶豫著到底應該做些什麼。
這幾天除了姜俊昊那個主動打來的電話之外,兩人之間的聯繫也暫時中斷。堀北真希知道姜俊昊要工作,但是正因為兩人的職業導致了這樣的突然消失,不知道這樣的情況算不算正常,她也沒有任何朋友可以咨詢。
取出了幾份清淡的食材,將其一一在砧板上擺放整齊,搖身一變,堀北真希已經穿上了淡藍色的圍裙,她正站子櫥櫃前,表現出認真的神情。爐具燒著開水,將剛好夠兩人食用的掛面放在手邊,熟練的拿起刀具,廚房中緊接著就響起一陣『得得』的聲音。
浮光掠影,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太陽就已經升起,冬季的到來讓窗戶上蒙滿了霧氣,廚房中堀北真希認真的看著鍋中那些顏色慢慢誘人起來的食材,可愛的皺了皺鼻子,享受著讓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在日本新生代女影星中她最沒有個性,沒有出位的時尚嗅覺亦沒有一鳴驚人的話語。清純就是她唯一的形象,受到大眾喜愛的同時,也限制了她的個人魅力。
溫柔或許是女人的天性,但是在外面展現出來完全不同一面的堀北真希,此時才將這溫柔天性展示的淋漓盡致。
關掉了爐具,她帶著開心的微笑離開廚房,剛到門口就看到了已經睡著的姜俊昊。高挺的鼻子,俊俏的臉型,微微起伏的胸膛預示著平穩的呼吸。想起那滿眼的紅色血絲,堀北真希剛撅起一些的嘴唇這就又沉寂了下去。
此時的姜俊昊正側臥在沙發上,他少有的那樣安靜。閉上了那時常昭示著絕對自信的眼睛,在他的臉上,堀北真希居然發現了一絲稚氣。
她悄悄的移動起來,寂靜無聲,那動作就彷彿是貓咪在行走一般,湊到姜俊昊的身邊側坐在地上,看著這張比自己都毫不遜色的面孔,靜靜的放緩了呼吸。雙手平鋪墊著下顎,距離那面孔越來越近,靜謐的氣息重新流淌起來,她睜著那雙已經陷入到迷戀的雙眼,眸子中全是姜俊昊的倒影。
「你都在想什麼?」,她輕聲的詢問著,側了側腦袋,滿是疑惑的表情。為什麼要這麼拼?音樂對於姜俊昊來說算是比什麼都重要的存在麼?她因為弄不清答案,也不想去問那種我和音樂誰更重要的傻問題。所以,她只能在有限的機會裡,面對不能回答的姜俊昊問上一句。
「如果我和音樂你必須選擇一個,那麼你會選擇哪個?」,即便姜俊昊已經睡著,但是堀北真希的聲音卻還是輕輕的,她的大眼睛忽閃了幾下,側頭躺在手臂上,自言自語道,「算了,這本來就是個傻問題。」
兩人的臉始終相隔一拳的距離,姜俊昊一動不動的,就彷彿是某位大師精心雕刻的藝術品。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堀北真希在不知不覺間也閉上了眼睛,倦意襲來,在這三天裡她雖然得不到對方的任何消息,但是卻也一直都在擔心。
……
東京的天氣已經徹底冷了下來,滿眼可見的是白霧般的呼吸,而滿耳聽到的,卻都是有關姜俊昊的消息。
當伯納德再次從銀座旗艦店返回『櫻開』酒店的時候,記者們的窮追猛打一如往昔。厭煩不已的伯納德不禁想到,如果不是那個臭小子,自己本可以不用面對這一切。現在看看都成了什麼樣子,就好像『Dior』離不開他姜俊昊一樣。
事實證明,如果不是加裡亞諾遲遲不表態,伯納德早就已經取消了跟艾回的合約,然後還要根據合約條款狠狠的敲上一筆。並不是因為錢財,而是因為合約精神,也因為姜俊昊從那骨子裡透出來的不尊敬。
沒有人為姜俊昊開解,就連加裡亞諾也是,當這位老人得知了這個消息,費解的眼神重新充斥了那雙渾濁的眼睛。一想到這位設計師的沉默,再想到他親自為姜俊昊測量數據的盡心盡力,伯納德就忍不住想要咒罵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他根本不值得這種待遇。
任何熟悉伯納德的人都知道,他並不是那種仰仗品牌實力就抬高眼睛看人的東西。英國人的紳士和法國人的熱忱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對於姜俊昊他很尊重,因為一位是和『Dior』的模特永遠都是那樣的難尋。
但是姜俊昊的舉動卻足以觸犯任何一位從事時尚業的工作人員,那最根本的底線身為模特的首要一點,保證你的身材就是你的信譽,如果胖上一公斤,那花費了高昂價格製作出來的衣服就會穿不進去。
站在加裡亞諾的房間門前,伯納德在控制著洶湧的怒氣。每一次來到這裡記者們都會不厭其煩的說起那個臭小子,說起這件讓『Dior』看似蒙羞的事。而他們的目的就只有一個,見到加裡亞諾,或者是得到『Dior』的最後決定。
就在今天中午他已經得到了消息,艾回、姜俊昊,還有『Dior』會舉行一次三方會議,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將事情的原因和過程一一擺放清楚。該解釋的解釋,該認錯的認錯,該賠錢的賠錢,如果姜俊昊還想要參加『Dior』的走秀,那他可真是傻到無可救藥了。
走進房間,伯納德的腦子轉動起來,他在盡量的幻想著措辭,一邊不至於繼續觸怒這位掌管了『Dior』一個系列服飾的設計大師。他來到工作間的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請進。」,加裡亞諾的聲音有些疲憊,聽起來也好像很是不滿。伯納德心中嘀咕了幾句,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那根繩子從臥室被轉移到了工作間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被放下過,伯納德驚奇的發現,除了原有的七張素描之外,居然還有三張姜俊昊理發過後的照片被掛在了上面。這樣的情景讓他心中陡然一驚,想好的說辭,也就被拋諸腦後了。
「什麼事兒?」,加裡亞諾還是穿著白色襯衫和背帶褲子,他看都沒看一眼的詢問道,目光始終都停留在那一排素描和照片上。
伯納德湊近了幾步,「是關於這次事件的處理結果,明天我們還有艾回跟姜俊昊本人都會聚在一起,關於這家事情,我想……」
「不用多想,他不適合『Dior』,他也沒把給『Dior』走秀當成什麼莫大的榮譽。」,加裡亞諾突然打斷道,然後卻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就是他欠缺的那一點東西。
「這本就不是什麼榮譽……」,加裡亞諾呢喃著,他臉上的皺紋更加清晰的顯現了出來,湊近第一張素描,他親手將那作品摘了下來。他仔細的看著那幅畫,滿腦子都是和姜俊昊第一次會面時的情形。
「憂鬱。」,他再次輕聲呢喃,然後將素描擺放在一張工作台上,用鉛筆在白紙的左上角標注了呢喃著的那個詞。
他想到了姜俊昊的表象,就是那讓他都驚艷起來的面孔,「充滿性別曖昧的影像。」,姜俊昊的話並不是很多,卻都切中要害,針對主題,「簡潔利落。」
伯納德退開了幾步,他驚訝的看著亢奮起來的老人,知道這一連串的詞彙和動作都意味著什麼。直面一次『Dior』中那些讓人驚歎的藝術創作,伯納德只感覺背後一股電流般的感覺悠然升起。
一張接著一張,加裡亞諾不斷的抓出每一次和姜俊昊會面時的特點,他發現,缺少的那些東西,很可能就在最近,這些姜俊昊理發之後的照片裡。
白紙上的法文十分潦草,但是那凌亂的筆記卻噴發出了讓人不可忽視的活力,『被隱藏的,彷彿朋克搖滾一般的頹廢靈魂。』
『精緻的高貴』、『纖瘦』……就在這時,加裡亞諾笑了出來,他看到了那一張提前一個小時結束了會面的素描,最後給他定了性,『永遠不曾長大的男孩。』
七張素描上的評價還有『黑暗之中的魅惑』,『浪漫蒼白』。七張素描,七個詞彙,這些就是加裡亞諾在姜俊昊的身上所感覺到的那種特性,而他缺少的東西,卻也能在那三張短髮的照片中找到。
第一張照片是在姜俊昊回答了自己要說的兩個問題之後,再面對記者的發問他就沉默不語,面孔冷峻叛逆,緊閉輕薄的嘴唇中又透露出一絲不屑的嘲諷與堅忍。
第二張,經紀人到來,在眾人的保護下高調離去。但是出於被保護中的姜俊昊卻是沉穩如斯,看上去纖細而優雅。
第三張,這是最後一張照片了,那上面只有一個背影,是姜俊昊上車就要離開之時,記者們倉促抓拍下來的。這讓加裡亞諾有些遲疑,讓他站在工作台前,面對已經被標注了元素的九張照片沉默不語。
一直到五分鐘後,加裡亞諾才將這照片放下,看著面前的七張素描,三張照片,穢濁的雙眼開始不斷的掃視起來,一遍又一遍,就彷彿是在重新審視著和姜俊昊的認識過程。
當他真正的體會了這些元素之後,加裡亞諾在最後一張照片上,寫上了一個詞,『詭異』。
直到現在才算是大功告成,加裡亞諾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疲憊的神情也抑制不住那滿臉的欣喜。他單手支撐在桌面上,另一隻手拿下了老花鏡,腦子中的樣品已然成型。
「先生,您的茶。」
足足三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伯納德看著加裡亞諾一次又一次的對著照片不斷審視,然後得出結論。服裝以人為本,如果姜俊昊真的是屬於『Dior』的,那麼他能給設計師靈感也就不足為奇。看著滿桌子的照片,伯納德只能感歎,靈感這種東西真的是來之不易,因為他見證了這位老人在足足一周的時間裡不出門一步,就是對著這些素描發呆,努力的抓住每一個思緒的閃光,最後落在紙上。
所以,他小心的建議道,「先生,我們和艾回的會議是在明天,您是想要親自出席,還是……」
「不用,『Dior』是老師一手創建下來的,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世界聞名的服裝品牌,不能讓這個小子無所顧忌。取消他東京時尚周走秀的位置,我們還有日本模特可以用。」
加裡亞諾又喝了一口茶,他想起了自己告訴姜俊昊要做一個自私的創造者,而不是一個需要為很多人負責的領導者。看起來是他自己的話敲打了自己的後腦勺,那皮爾.卡丹,又何嘗不是一個自私的創造者?
「我知道了,但是您要出席麼?」,伯納德繼續問道。
加裡亞諾搖了搖頭,他重新拿起了鉛筆,「我不會出席,這種會議我出席也沒有必要,按照合約要艾回賠償。我看得出,那個小傢伙應該有充足的資金,為『Dior』賺一點錢沒有什麼不妥。」,說著,加裡亞諾在一張公開的記錄薄上記下了那一連串的詞彙,每一張素描都彷彿被印在了他的腦子裡。
最後,他在這十個元素的末尾又添加了一個新名詞,奧.桀傲)
伯納德這就準備離開,即便姜俊昊給了他們一段不好的記憶,但是他卻可以讓加裡亞諾帶著一個全新的設計回去,這是一種新生的,沒有在『Dior』中出現過的新概念,它完全可以創造一個系列的傳奇。對於加裡亞諾的設計功夫,伯納德充斥著崇拜的信念。看看好萊塢的大牌男星,為了穿進Dior,他們必須節食,以便讓他們自己可以將腹部收進去。
「等等,我還有一件事情。」,加裡亞諾一面說著,一面在姜俊昊的第一張素描上謝了一個英文字母『A』。這個舉動讓伯納德完全不明所以,字母『A』,難道是預示著,這是最好的產品?
「這個字母,至少價值一百萬英鎊。」,加裡亞諾轉過頭,他笑著面對伯納德,語帶瘋狂的說道。
……
午後的陽光漸漸暗淡了下去,白晝越發的短暫,而黑夜已經降臨。
姜俊昊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的面孔,他的身體本能的抽搐了一下,連帶起來的動作讓女孩也開始睜開了眼睛,睡眼朦朧的兩人就這樣在黑暗中眼對著眼。
姜俊昊笑了,他好看的笑了出來,這笑容中的寵溺和自戀讓堀北真希羞紅了臉,一覺睡到大天亮並不稀奇,但是側坐在這裡睡了一個白天而且還是她主動湊近姜俊昊的面龐,那就未免顯得有些花癡。
「不要動,這麼看著你也挺好的。」,姜俊昊動了動頭,他給自己擺出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無視了那雙在黑暗中依舊閃亮的大眼睛,透出的羞怯怒意,他在盡量讓自己的笑容更加溫柔,甜蜜。
「三天不見就這麼想我麼?都看到自己睡著了。」,右手展開了調戲,它撫上堀北真希的臉頰,手指勾動著女人的脖頸。
「不要鬧了,這些天都沒睡好。」,堀北真希掙扎了一下就想要起身,卻是因為側坐而導致血液不通暢,一條腿陷入了麻痺。
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姜俊昊停止了動作,意識到女人那輕微痛苦的表情,他只感覺到自己的心又被觸動了一下。他站起身來,趁著女孩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她攔腰抱起,轉過身輕輕的放在沙發上,期間因為腿部的麻痺,女孩的眉頭一直都再皺緊。
『啵』的一聲,姜俊昊輕輕在堀北真希的額頭印下一吻,「沒吃飯呢?嘗嘗我的手藝。讓我們的大小姐連續擔心了三天都睡不好覺,一頓晚餐的補償真是太便宜我了。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在上面?」
羞紅著臉龐捶打了幾下,姜俊昊不躲不閃的樣子卻是讓堀北真希放慢了動作,但是他卻只溫柔的笑了笑,然後打開了房間的燈,走進了廚房裡。
爐具上的飲食早已經涼透了,這並不代表不能吃,重新打開爐火,姜俊昊也順便打開了手機。
第一條短信,『除了退還收益之外,艾回並不能幫你承擔賠償損失,這些需要你自己來出。』
看到這些之後他直接撥通了何美藝,「兩套,明洞也好還是清潭洞也好,我需要現金。你說過最好的方式是在日本貸款?外國人可以麼?」,輕聲的聊了幾句,姜俊昊簡單的做出了決定。不管怎樣他對於音樂的完美都要追求下去,最起碼所有的設計都要先過他自己這一關。即便這是偏執,那他也要偏執到底。
「真希,我準備在東京挑選房子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也看看地點,研究一下怎麼樣?」,放下了電話,姜俊昊大聲的說道,那表情依舊溫柔,剛剛得知的訊息就彷彿真的是不值一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