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誡
第二天傍晚,銀座的一家咖啡廳內。這裡的時間自成一體,每當夜晚此地的燈火將會點亮整個東京,但是在這個時間,就連咖啡廳的侍者都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在這個時間咖啡廳內通常人跡罕至,今天也不例外。但是有一對十分特殊的顧客卻是特別的引人注意,在這個時間來到店裡的客人都會選擇在窗邊的位置上,而這倆位的特殊卻並不單單是因為選擇了一個隱蔽的位置。
其中年齡較大的女人看起來像是三十多歲,但是無論那動作還是神態卻多透著老成的味道。坐在對面的女人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長的很漂亮,而且還很像那個有名的歌手,寶兒。
倆人坐在那裡已經有幾分鐘的時間了,互相之間的氣氛看起來有些尷尬,在他們簡單的溝通了之後侍者這才端上了咖啡。因為好奇,侍者還對著那個長的像寶兒的女人多看了幾眼。
「她是你的熟人麼?不是的話,這樣做很失禮吧?」
「對不起。」,侍者急忙道歉道,她匆匆的退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剛剛那人的語氣讓她連腹誹都做不到。因為侍者本能的感覺到,無論她在想什麼,那女人都能知道。
侍者的感覺就是寶兒的感覺,在接到姜俊昊的電話時她也特別的緊張,雖然金悠麗已經說過不需要禮物和裝扮了,但是寶兒卻還是精心的準備了禮物,還特別挑了一身很正式的服裝。
單獨見面,緊張自是必然的。直到見到了金悠麗,寶兒才收起了緊張,因為她本能的感覺到,金悠麗不喜歡在她面前露怯的女孩。
強自撐起來的表情當然是逃不脫金悠麗的法眼,在她的眼中,寶兒忽然成為了即將被吃掉卻還逞強堅持的競爭對手,即便這局面還未明朗,但是金悠麗卻喪失了繼續施壓的興趣。
「我單獨叫你來是因為有些事情想要單獨告訴你,有關俊昊的。」
「嗯,您請說。」,寶兒將身子向前靠了靠,她盡力做出一副認真聆聽的姿態。
那一份刻意讓金悠麗暗自點了點頭,她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才說道,「俊昊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不少,在他那你也應該聽到過不少我的事情,有時候暫時的分開是必須的,因為我的關係他始終不明白這一點,有時候他還有些不知進退。」
「但是現在這段時間很敏感,和你在一起後他變了不少,特別是前段時間李秀滿社長還對他動了手,他也忍了下來。」
「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我沒有想到老師會動手。」,寶兒的臉色焦急起來,她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有些話對於不瞭解娛樂圈的金悠麗說不出口。
金悠麗直接揮了揮手,她打斷了寶兒的話,接著道,「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通過這件事情俊昊也明白了很多東西,最起碼他承認了你和你老師之間的師生情誼,過去他從不相信這些。從這一點來說,我對你很滿意。」,金悠麗輕笑了一下,這一句滿意也是讓緊張起來的寶兒重新被安撫了下去。
認真的打量著面前的寶兒,她的每一絲神態金悠麗都沒有放過,「俊昊馬上就要進行手術了,這件事情我不知道你們倆個是如何商談的,但是他在日本做手術的決定是為了你,這一點我有必要替他說出來,他很重視和你的這份感情,但是因為你們倆個總是聚少離多,所以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訴你。」,停頓了一下,金悠麗認真的看著寶兒的目光,彷彿是在確認些什麼。數秒鐘的時間過去,金悠麗緩和了自己的目光,接著道,「他很在意一件事情,就是在事業和感情之間做選擇,因為他過去的經歷。」
身為母親,金悠麗當然知道姜俊昊最想要的就是一個溫馨的家庭,但是現實的糾葛卻讓她和姜宇都不能達成他的這個願望。為了避免讓姜俊昊重蹈他們倆人的覆轍,在昨天,金悠麗也是認真的思考過。
寶兒的神態依舊是無比認真,她仔細的聽著金悠麗說出的每一個字,這些都是她從未聽聞過的姜俊昊。
「俊昊他有時候很自私,自己想要的東西他會認為是別人需要去遷就他的,有點以自我為中心,好像這世界都應該是他的。所以,在他需要的時候我希望你可以在他身邊,因為你們之間的感情還有聚少離多的關係,這個問題可能還沒出現過。但是他現在在日本,如果你繼續專心與你的事業,這個問題遲早會爆發出來。」
「嗯,我會盡力做到的。」,寶兒點頭說道,她早就有一個想法,而如今卻是做下了決定。
看著如此的寶兒,金悠麗微微猶豫了一下,轉而卻是繼續說道,「他的記憶力很好,很多事情會影響他的情緒,你是初戀,俊昊也是,所以在很多問題的處理上你們可能都不成熟。但是請記住一點,千萬不要讓他認為你在事業和他之間選擇了事業,不然那結果我也不知道會是什麼」
金悠麗認真的叮嚀著,而寶兒也是認真的聽著,從金悠麗的角度,寶兒彷彿重新認識了姜俊昊,這個男人在很多方面都不是她認為的那樣堅強。
「最後一點,你有沒有親戚在九十年代的時候投資過大宇?」
這問題讓寶兒驚訝的眨了眨眼,轉而卻也是努力的思索了一番,「沒有。」
聽到這個答案,金悠麗輕笑了出來,「沒有就好,我可不想有什麼親戚因為這件事情來胡鬧。」,對於姜俊昊的每一句話,包括是尖酸刻薄的諷刺,金悠麗都記在了心裡。
而寶兒注意的卻是金悠麗這句話中的另一個含義,她,合格了。
「謝謝。」,寶兒激動的點頭道謝,感覺到了冒失,低下頭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看到這樣的一幕,金悠麗才明白寶兒的身上到底是什麼讓她那個聰明的兒子如此著迷,繼續面帶微笑,金悠麗宣佈了會面的結束,前後還不到半個小時。
「出去吧,外面的人應該等急了。」
咖啡廳門外,黑色的奔馳車內坐著一位焦急的男人,還有他那無聊的父親。
「別看手錶了,談完了她們就會出來。放心吧,你母親對不是對手的人提不起興趣,如果讓她提起了興趣,那時候你才應該擔心。」,手上拿著日經雜誌的姜宇輕聲的安撫到,姜俊昊的身上不見半點輕鬆的姿態,後背脫離了椅背,雙手交疊在方向盤上,手指沒有節奏的胡亂敲擊著,每隔五分鐘他還要看一次自己的手錶。
姜宇的安慰明顯無用,姜俊昊皺著眉頭說道,「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您應該知道,早上來的時候看到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她是做生意的」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你媽早上還裝了白信封,問我以美國的標準應該裝多少。」
姜宇的話讓姜俊昊的表情抽搐了幾下,他大聲的說道,「爸,這不好笑」
姜宇『呵呵』的輕笑起來,或許用這種方式調侃兒子,也算是天倫之樂的一種,「不用擔心,你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我很瞭解,她從不會在出身上看輕一個人,而且她看人也不帶偏見,你知道的……」
「這是她身上會發光的特質,也是讓您和母親一見鍾情的最大原因。」,姜俊昊直接搶白道,他轉頭看向了再次沉浸到回憶中的姜宇,「這句話我十一歲的時候就會說三個版本,中文,日本,英文,那還是我剛去美國的第一年。」
姜俊昊那一副受不了的樣子讓姜宇再次輕笑起來,『嘿嘿』的笑聲有些竊喜的味道,對於當時的姜宇來說,得到了金悠麗就是得到了全部。
「和我說說你吧,你看上了寶兒什麼,別告訴我她很可愛,雖然你從小就喜歡可愛的玩具。」
姜宇的話讓姜俊昊的臉色紅了起來,好像是在為童年的喜好感到羞愧一般,「獨立之後我知道了世上有倆種人,一種是天賦很好,不需要怎麼努力就可以成功的人。一種是努力刻苦得到成功的人。說實話我很想成為第一種人,但是在那段時間我被拿走過天賦,也知道了在舞台上不是光靠著這張臉就可以的。」
「所以你決定手術?」,姜宇搶白道。
姜俊昊用力的點著頭,接著道,「嗯,我決定告訴所有人,我是努力刻苦得到了成功的那種人。」
「我覺得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看著此時的姜俊昊,姜宇十分欣慰,他真正的感覺到了兒子的成長。車內,父子倆人相視一笑。透過父親的笑臉,姜俊昊卻是看到了從咖啡廳中走出來的金悠麗和寶兒。
寶兒落在金悠麗身後約半步的位置上,金悠麗正在回頭笑著對她說些什麼,看到這樣的一幕,姜俊昊心頭的大石這才放下。他飛快的開門下車,跑到車後充當起了開門的侍者。
「讓人寒心的傢伙。」,金悠麗瞇著眼睛狠狠的盯了姜俊昊一眼,他的這副模樣讓金悠麗覺得她這應該拉著寶兒在咖啡廳中繼續暢談倆人對時尚的理解。
這裡可是日本,亞洲的時尚之都。
面對金悠麗那不悅的眼神,姜俊昊好像只會嘿嘿的傻笑,他單手摸著後腦勺,那副開心的樣子讓金悠麗只感覺到丟人。
而他身旁的寶兒,更是因為這樣的姜俊昊,而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