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雨曄連連澄清,但語氣卻顯得越來越心虛。
因為妹妹猜得沒錯,她確實是拿錢給士遠,只是如果說出來,妹妹大概又會開始教訓她了吧!
婚禮當前,她不希望妹妹多添煩惱,所以這些小事,她還是自己處理就好「,。
「姐姐……」姐妹一場,陸予伙自然分得出來陸雨曄究竟是不是在說謊,她正想開口勸兩句,陸雨曄卻已經扯開了話題。
「放心啦!我真的沒有在養他啦!都已經被那個少東拋棄過一次了,我看男人的眼光多少也長進了點嘛!你要相信我啊!」
「但是……」陸予彩實在是很難相信陸雨曄的話,畢竟陸雨曄從小到大就是軟柿子的個性,老被人吃定,所以她才會養成這種凡事為陸雨曄操心的習慣。
「我保證沒事的,你就別擔心了,有問題,我都會跟你說的嘛!」陸雨曄見妹妹又想追問,連忙指著壁上的時鐘笑道:「你看看都幾點了,不是說等會跟季威約吃飯嗎?快去吧!不然路上塞車就來不及了。」
「喔!好吧!那……」陸予彩有些沒轍地拿了外套跟隨身皮包作勢要走,但心情還是有些猶豫。
「好了啦!別拖拖拉拉,讓季威等太久可不好。」陸雨曄半是催促地把陸予彩送出了門。
「姐姐,有問題的話,真的要找我說喔!你怕寂寞,想交男朋友,我也可以替你找新男友,你也知道我不會再反對你有男朋友,但選對像總要小心。」陸予彩想了又想,忍不住迸出了叮嚀。
「嗯!謝謝你,我會的。」陸雨曄抱了抱妹妹,雖是感動,可終究還是沒把真相說出口。
見陸雨曄堅持不說,陸予彩也只能暫時不追問,只是在踏出公寓之後,她心裡卻下了另一個決定——
既然姐姐挑男人的眼光不怎麼好,那就由她來代替姐姐篩選吧!
她這就去找葉季威商量,一定要找個好男人來疼她親愛的姐姐。
頭很昏。
這是陸予彩睜開眼的時候,第一個產生的感覺。
她反射性地眨了眨眼,看著眼前有點模糊的景象,覺得有些陌生。
怪了,她不是拿著姐姐送的禮物走出公寓,然後正要搭車去找葉季威嗎?
可是她的印象卻只停留在她離開姐姐的公寓,下了樓梯之後……後來呢?她為什麼躺在這個地方?
印象中,似乎有個人從背後抓住她,然後只聞到一股帶著微甜的香氣,她就失去意識了。
陸予彩瞧著身邊的景象,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硬邦邦的沙發床上,而距她不遠的地方擺著單人沙發與電視,一個看來有那麼點眼熟的男人正坐在上頭看著電視。
「何士遠?」陸予彩訝異地迸聲。
她想起身,身體卻不聽使喚,這才發覺到自己是被綁住的。
「喲!你醒啦?」何士遠的視線從電視節目上移開,往她瞟了眼。
「你這是在幹什麼?」原來不是她記錯了,真的有人抓她,而且正是何士遠!
「綁架啊!這麼明顯的事,你看不出來嗎?」何士遠白了陸予彩一眼,冷聲一哼,又轉回頭去看電視,擺明了不想理她。
「什麼?你為什麼要綁架我?」陸予彩剛把話問出口,自己就覺得困窘起來了。
通常綁架是為了勒索贖金,這兩件事是脫離不了關係的,所以她問這句話簡直就是白問。
但她上無高堂,不會有父母拿大筆鈔票贖她,唯一的姐姐也沒多少存款,所以想來想去,抓了她唯一能討贖金的對象,就只剩下……
葉季威!
何士遠該不是從姐姐那邊聽說她要嫁給雲騰企業的老闆,所以就興起想跟葉季威要贖金的念頭了吧?
畢竟雲騰企業相當有名,而她又即將與葉季威步入結婚禮堂,如果是為了這點的話……
嘖!這個何士遠還真像她猜想的,不是什麼好男人!
下午聽姐姐故意對賣名牌的事含混帶過,也不跟她解釋清楚,對於到底有沒有包養何士遠當小白臉的事,又總是不講白,她就多少有在懷疑了,但沒想到這個男人比不知上進的小白臉還糟糕,根本是個會犯罪的混蛋啊!
就在陸予彩茌心裡拚命臭罵著何士遠的同時,他卻是頭也沒回地盯著電視,順口應了一聲,「廢話,綁架你當然是為了要你姐姐把錢吐出來。」
什麼?
陸予彩微愣。
原來何士遠不是要跟葉季威勒索啊?
嘖嘖!這個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葉季威的身家比姐姐能拿得出來的金額高太多了?
勒索姐姐卻不找葉季威的麻煩,感覺實在是很可笑。
不過,這也表示她不會給葉季威添麻煩吧!
至於姐姐……唉,看現在自己的窘境,其實她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給姐姐添麻煩,反倒是姐姐給她添了大麻煩啊!
瞧著何士遠一臉無聊、盯著電視看的表情,陸予彩忍不住出聲道:「喂!何士遠,我告訴你,我姐姐根本沒什麼錢,你想勒索她是不可能的。」
她太清楚姐姐了,姐姐頂多就是存個五、六萬,方便臨時有大筆開銷或生病急用,哪來的幾十萬給這個差勁的爛男人啊!
「哪會沒有?我數過她房間的珠寶跟名牌衣服、皮包鞋子,賣光了,起碼值上一百萬!」一說到錢,何士遠的注意力總算從電視轉開,他瞪了陸予彩一眼,冷冷地迸聲,「哼!本來以為你姐姐是個好騙的女人,沒想到每回跟她要錢,她都只給個一、兩萬,那麼點錢哪夠花!」
何士遠說著,還握緊拳頭狠狠地往沙發上一捶。
當初他是看上陸雨曄穿戴一身名牌,還以為自己騙到了個有錢的女人,沒想到她竟是個棄婦,給錢也小氣巴拉的,寧願花錢在妹妹身上,也不肯吐錢給他。
既然如此,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這個讓陸雨曄心甘情願砸錢的妹妹綁過來。
「哼!我知道你姐疼你,現在我把你抓來,不怕她不給錢!」何土遠得意地冷笑著,「我已經打電話給她了,不給錢,就別想再看到你!」
「警察一定會抓到你的!」這男人,眼中沒王法啊?
「哼!抓我?大不了我躲起來啊!又不是沒躲過。」何士遠悠哉地輕哼出聲。
其實他早有過前科,所以躲警察對他來說是小意思了。
而且他不相信陸雨曄那軟趴趴的性子有膽去報警,到時候肯定是乖乖地拿錢來贖人。
「你這個人沒救了!」居然連警察都不怕。
「隨便你怎麼說,總之,只要能從你姐姐那邊拿到錢,我就可以逍遙好幾個月了。」何士遠咧嘴迸笑,「至於警察,只要躲得好,我照樣可以玩樂不用怕,這麼划算的交易,哪裡不好了?」
「姐姐才不會給你錢,就算給了,你也會被抓到的,你等著被關好了!」陸予彩氣憤地嚷道。
「那我們就來等等看吧!」何士遠輕哼道:「我已經叫同夥的小弟去拿錢了,如果雨曄真的不肯付錢贖你,我就剁了你一截小指寄回去給她。」
「你……你敢!」聽見何士遠發狠,陸予彩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男人從前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啊?不怕警察又搞綁架這一套,還揚量口剁小指,簡直是道地的罪犯了,說不定早就有前科哪!
「我怎麼不敢?是剁你又不是剁我。」何士遠露出無所謂的表情續道:「反正如果這次沒拿到錢,我就直接去找她要錢,到時候刀子架在她脖子上,不怕她不肯吐出來。」
「你這個混蛋……」陸予彩氣得渾身發抖,卻又拿他沒辦法,腦子裡像是漿糊一樣混亂成一團,卻想不出個什麼好主意來脫困。
「我勸你閉嘴,乖一點,不然惹火了我,到時候有你苦頭吃。」何士遠冷冷地睨了陸予彩的臉一眼。
陸予彩剛想出聲反駁,大門卻被打開來,一個年紀跟何士遠相去不遠的年輕男人匆忙跑進來,神情有些興奮。
「士遠,我去關過保險箱了,對方確實沒報警,但是……」
「但是什麼?」何士遠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見同夥兩手空空,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忍不住有些發火,「錢呢?不是開了保險箱嗎?怎麼沒把錢帶回來?」
就因為擔心對方找警察來,所以他才要陸雨曄把錢放在指定的保險箱裡,而他們等到確定過四周沒人盯梢後,再輕鬆地把錢拿回來。
本以為這樣應該萬無一失,結果還是不如想像中的順利嗎?
「保險箱裡沒錢,只有一封信和支票。」同夥搖搖頭,帶點激動的從胸前口袋裡掏出一個被摺過的信封來。
「信和支票?」何士遠忍不住擰起了眉心。
現在是怎麼樣?陸雨曄該不是想玩先給支票換人,日後再跳票讓他拿不到錢的小聰明吧?
這種把戲他可不會上當的!
「你先看看內容就知道了,士遠,這下我們綁到肥羊了!」相較於何士遠內心的怒氣,早一步先看過信的同夥卻是興奮到幾乎要手舞足蹈。
何士遠見同伴一副冷靜不下來的態度,心想,如果陸雨曄用的是跳票那招,他應該不會這麼開心,也就是說,信裡的是更令人高興的回應了。
接過信,他抽出信件一看內容,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然後迸出了狂喜的笑聲。
「你們在笑什麼?」陸予彩不甘心地瞪著兩人,她沒想到姐姐居然會給支票,這不可能吧?
到底姐姐是從哪裡弄來的支票?總不會為了救她,所以鍵而走險的做了什麼交易……
陸予彩還在胡思亂想,但何士遠卻已經轉過頭往她看了過來。
「原來你是有錢大老闆的未婚妻啊!真是好極了,看來這一票是綁對人,我要發了!」何士遠咧唇笑道。
「什麼?你怎麼會知道?」先前何士遠明明還一副不曉得她是葉季威未婚妻的態度啊!怎麼這下子卻又……
「你老公寫信來啦!」何士遠揚揚手裡的信,續道:「他說你是他的心肝寶貝,他最在意的是你是否安全,所以他不會報警,只要你沒事,日後我也不再找你姐的麻煩,他願意付兩百萬。」
看來陸雨曄如他所料,沒那個膽去報警,只是找了幫手。
平時如果遇上這種情況,他一定會氣到抓狂,不過這回例外。
因為陸雨曄的這個幫手,找得實在太好了!不但是只標準的大肥羊,還可以隨他宰割啊!
「什麼……」兩百萬?葉季威是不是瘋了呀?幹嘛跟這個小人妥協啊!
陸予彩一下子刷白了臉,她最不想做的事,就是給葉季威添麻煩,沒想到最後還是鬧到他出面了。
雖然她可以理解葉季威急著想救她的心情,可是……
「信裡寫得很清楚,兩百萬支票是給我們安心用的,我們可以打電話去跟銀行確認戶頭是否真的有錢,好證明他不是隨便開的支票。」揚揚手中的支票,何士遠顯得相當得意,「不過呢!贖金他會自己來付,他要帶兩百萬現金換你跟支票回去,時間地點由我們決定。」
陸予彩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因為她很清楚這簡直是拿葉季威的命來冒險,誰曉得這兩個混蛋會不會在拿了錢之後不放人,又獅子大開口,甚至是對葉季威下手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