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卑賤者其實不笨(151-52)
牛大勇提出讓審計部門來審計。兩位站長自覺理虧，他們無言可對。於是他們就開始耍無賴，拍桌子破口大罵。吵聲驚動了報社印刷廠的工友們，一群工人師傅聞訊跑來保護牛大勇，才把這兩個蠻不講理的站長轟出大門。使牛大勇安然無恙，可見牛大勇和民工兄弟的感情之深。印刷廠的職工把兩位站長轟走以後，於是牛大勇就向報社黨委、編委提出三點書面要求：
第一，要求報社組織上對兩位站長進行批評教育，「夫妻站」、「兄弟站」現象一定要徹底解決。
第二，要求報社紀委組織財務和監察等有關人員對兩個發行站賬目進行審計檢查，看看他們到底剋扣了民工多少工資。
第三，要求報社對300多名發行員按照《勞動法》規定與職工簽訂勞動合同，依法為職工繳納養老保險金和醫療保險金。
半年過去了，除了報社編委責令發行部強制解決「夫妻站」、「兄弟站」以外，其它的一切要求，仍然是杳無音訊。
很快又到了第二年的「五·一」國際勞動節，黨報在頭版頭條大張旗鼓地重筆宣傳《勞動法》，同時還報道了海州地區勞動監察大隊會同總工會對全地區私營企業和三資企業執行《勞動法》情況的大檢查，還曝光了一些私人企業違反《勞動法》的現象。對這些企業老總不與民工簽訂勞動合同，不給民工繳納養老保險金和醫療保險金等問題加以評論和批評。殊不知海州日報這個文明單位自己也視《勞動法》為兒戲。在報紙上口口聲聲大講執法如山，天天刊登依法治國，輪到自己頭上，卻似乎忘得一乾二淨了，這不叫人笑掉大牙嗎
有一天，牛大勇突然接到從湖北宜昌市打來的長途電話，原來是《中國地市報人》雜誌編輯部姓呂的編輯同志打來的，他對牛大勇說：「在《新聞實踐》上看到了你的文章，你指出的問題不僅你們省存在，而且在全國各地也存在，你指出的問題切中要害。你提出的四條改革建議不但在你們省可行，而且在全國各地也可行。所以我們決定把你文章的第二部份「自辦發行的四條建議」在我刊發表。」他還詢問牛大勇，你們海州日報發行部是否按照你這個建議實施的？如果是。請你們發行部寫一份經驗總結材料可以向全國推廣。
可惜牛大勇是一個臨時工打工者，發行部領導的思路與他的想法還相差甚遠，要把牛大勇的建議付諸實施，還有一段漫長的距離，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實現。
《中國地市報人》於當年第11期，在第25頁上「自辦發行專門話題」欄目上發表了牛大勇的「對自辦發行工作的四條建議」。
同年12月，牛大勇又接到了《中國當代社科理論與實踐》編輯部來信，要把牛大勇這篇文章編進該叢書。可見上級理論研究部門對來自第一線能夠真實反映群眾呼聲的文章何等看重。
以後報社領導換了一任又一任，臨時工進進出出如走馬燈，不知情的人陸續進來，幹了幾個月又走了。城裡下崗的工人、待業的青年、來自全國各地的農民工，在私人老闆那裡打工忍受不了非人的待遇，總以為到這裡打工會比私人老闆那裡好得多。那裡知道有些政府部門的領導也視《勞動法》為兒戲。
得不到保障的臨時工們，他們多麼希望政府各部門的官員，如果你們真正愛民的話，請首先貫徹落實《勞動法》，給打工者充分享受《勞動法》中規定的各項權利。
由於牛大勇為民工說話，揭發了報社內部違反《勞動法》的問題，在全國性的核心期刊上發表文章，真正給報社領導丟了臉。
報社領導把這個問題向鄭三堅副書記匯報後。鄭三堅副書記打電話又給牛大勇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來自多方面的輿論壓力，使牛大勇無法在報社繼續工作下去，於是，牛大勇又一次失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