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關於一年前的事情,我知道了……」猶豫了良久,宮凌才斟酌出了一句比較中肯的話,緩緩開口。
「一年前的……什麼事情?」安欣沫心中不禁一緊,小臉跟著一白。
雖然表面上表現得不動聲色,但是手卻不由自主地拽住了自己的裙擺,心慌地攪動著。
「一年前你遇到的事情,包括你為什麼離開,我都知道了。」宮凌一字一句地開口,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她僵硬的臉色,試圖靠近一分,「沫沫,不用害怕!這裡沒有別人,我是你凌哥哥……」
看著她臉上瞬間湧上的蒼白,宮凌的眼中不禁染上了一層心痛——她曾經受了這麼大的苦!但是……他卻不知道,一年前居然放任她離開……
「你……」安欣沫一慌,在宮凌碰到她手的那一刻,反射性地將手抽回來,同時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只要調查,沒有不知道的事情。」宮凌實話實說,他執意握住她的微涼的小手,在將自己的溫度傳遞過去的同時,懇求了一聲,「就當是一場噩夢,都過去了好不好?」
見安欣沫不做聲,宮凌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我……不在乎了,你……回來好不好?」
回來,就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安欣沫心中一冷——不在乎?!一個不在乎的人,當初為什麼會撕她的衣服?為什麼會將她的手腕扭到脫臼?
這叫不在乎?!
她會信嗎?
「凌哥哥,請你放手。」深吸一口氣,安欣沫堅決將自己的手抽回來,推開一步,拉開和宮凌的距離,「我說過了,我不想和你回去了。我們……真的不可能了。」
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經被時間碾碎。他們的生命,不可能再有任何愛情上的交集。
「你還是決定跟著祁司揚?」皺著眉頭,宮凌無力地坐回椅子上,看著桌上一對的東西發呆,臉上透著濃濃的不甘,「他究竟是有什麼地方好?他有的東西……」
「我知道,他有的東西,你都有!」接過他的話,安欣沫將宮凌說過N遍的話複述了一遍,然後才緩緩地開口,「但是他能給我毫無保留的愛,你給不了我……」
祁司揚雖然霸道,但是他至少從一開始就在乎她的過去,不會用初夜這件事在她的尊嚴上踩來踩去。
「毫無保留的愛?」嗤笑一聲,宮凌不由自主地將手伸入身後的檔案袋中,那裡,有證明一年前祁司揚就是那個男人的全部證據,「你覺得那個祁司揚有多麼好?你知不知道,他其實……」
「夠了!」不想聽他繼續說出那些侮辱祁司揚的話,安欣沫低吼一聲,打斷了宮凌,「凌哥哥,愛一個人,就是要愛他的一切!沒有人是完美了!他的缺點和優點,我都愛,可以嗎?」
他的缺點和優點,我都愛……
如此全心全意的愛……
宮凌被她的那句話震住,完全錯愕在當場,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從震驚和絕望中醒悟過來。他抿了抿唇,俊逸的側臉上露出一抹難言的情愫:「你說……你愛他?」
她剛剛的話,那麼平靜,那麼堅定,那麼問心無愧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愛。讓宮凌看得心疼,看得心碎。
「是,我愛他。」深吸一口氣,安欣沫終於承認下來,看著宮凌瞬間落寞絕望的模樣,心中不由染上一抹愧疚。但是,長痛不如短痛,猶豫了一下,安欣沫終於還是將最重要的話說了出來,「而且,我和他,要結婚了。」
「結婚?」宮凌呢喃了一聲,卻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錯愕,反倒是有了一分釋然。
他的手緩緩地從那份檔案袋上縮回來,眼中一片複雜的情愫:「他,求婚的嗎?」
「嗯。」
「是麼……」像是一個皮球,完全洩氣,宮凌癱坐在椅子上,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也忽然不想將他知道的真相告訴她了。
如果,祁司揚真的不在乎,他真的願意娶沫沫,而沫沫也已經愛上他了,那麼……他不如成全。
宮凌的眼眶泛紅,但他始終強忍著,不會掉下一滴淚來——畢竟,安欣沫是她最愛的女人,歸根結底,他還是想看到她幸福。
他知道,真相,是會傷人的。
他如果將真相說出來,那麼,他能搶到了,一定是一個傷痕纍纍的沫沫,以後,也看不到她幸福。所以……他突然怕了,突然想放手了。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凌哥哥,我走了……」氣氛很尷尬,安欣沫微微頷首了一下,在宮凌回過神來之前,走向了門口。
「等等!」宮凌在最後一刻喊住她,停頓了一秒,抿了抿唇,才困難地說出一聲,「沫沫,我祝福你!別忘了,我永遠是你的凌哥哥……」
不能做她的畢生摯愛,不如做她的守護天使……
「謝謝。」喉頭哽咽了一下,背對著宮凌,安欣沫的臉頰上一滴清淚滑落,她顧不上去擦,便匆匆忙忙地逃了出去。
身後,宮凌摀住雙眼,靠在椅背上,久久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