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看著祁司揚的背影,邊上的保鏢不由地上前一步,請示了一聲,「需要去追麼?」
畢竟,現在祁司揚受了傷,正是將他那邊勢力一網打盡的好時候!
不但可以將安小姐留下來,還能將美國的勢力也一起吞併過來!
「不用。」看著地上斑駁陸離的血跡,安夜輕輕地搖了搖頭,朝著邊上的人揮了揮手,疲憊地坐下,「你們都下去吧。」
既然他能給沫沫幸福,那他便放手。
畢竟,他欠了沫沫這麼多!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讓沫沫傷心失望了,他會好不容易地將沫沫搶回來!畢竟,他們身上,一樣血腥!沫沫只是看到了他光鮮亮麗的一面而已!
苦笑一聲,安夜酸澀地摸了摸鼻子,執起面前的殘餘的紅酒,一飲而盡,天真地想著——如果,他也一直偽裝著光鮮亮麗的一面,一直在中國,做她眼中的好人,那麼故事的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
可惜,那時的他,放不下仇恨。
現在的他,回不到過去。
「公爵大人,喝酒傷身……」不知過了過久,劉媽緩緩地走過來,手上端著一杯清茶,輕輕地放在安夜身前的茶几上。
她看了一眼地上殘留的幾滴血跡,眼中露出一抹瞭然,瞬間將剛剛聽到的東西在腦中竄連起來——看來,公爵大人的良心,一直都沒有死。
「嗯。」安夜看了看劉媽拿過來的茶,平靜地點點頭,抿了一口,這才緩緩放下。
他紫褐色的眸子中透著一股迷離,一直透著巨大的玻璃窗,看著窗外如墨的夜色,良久之後才喃喃地開口:「劉媽,你說,我是不是,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看著她和那個男人堅定離開的背影,他就想著,這一別,是不是就是一輩子了?
就像黑夜,永遠接近不了陽光。
「公爵大人……」正在整理茶杯的劉媽動作不禁一頓,抬頭正好轉上安夜臉上的落寞,不由地喟歎一聲,淡淡地開口,「有緣,總是會再見的。」
有緣,總是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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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某個私立醫院中。
急診室的門被緊緊地關上,醫生正在裡面替祁司揚取子彈。
安欣沫愣愣地盯著急診室的那扇門,看著上面亮著「手術中」的那盞燈,感覺週身一點一點地變涼。
她的手上還殘留著祁司揚的血跡,那粘稠的鮮血現在已經被風乾,只是依舊提醒著她剛剛驚心動魄的場面——他在那樣危機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幫她擋槍……
祁司揚,你難道就不怕死麼?
「夫人。」助理走過來,恭敬地叫了她一聲,然後才將手中的外套遞過來,「夜裡涼,夫人穿上件衣服再等吧。」
看著這個倔強的小女子,助理的眼中也不禁微微有些心疼——剛剛看著她,扶著渾身是血的祁司揚從那幢別墅中出來,他們的人馬上驚慌地上去接應。而眼前的女子,表現出了從未有的鎮定,指揮著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讓總裁得到救助。
這樣的女子,讓他這個跟著祁司揚多年的助理,也暗暗欽佩。
「嗯。」安欣沫應了一聲,朝著急診室看了一眼,然後緩緩地轉過身,扯著乾裂的嘴唇,喃喃地問了一聲,「子彈打到了肩膀,結果會怎麼樣?」
「什麼?」助理一愣,隔著昏暗的燈光,一下子沒有弄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手臂,會不會以後不能用了?」遲疑了一下,安欣沫停頓著,還是將問題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
她雖然對醫學不是很瞭解,但也不至於一竅不通——子彈打到肩膀,如果傷到神經的話,手就廢了……很可能,還會引起更嚴重的後果……
「這個……」助理的臉色微微白了白,猶豫著皺了皺眉,終於還是寬慰了她一身,「不會。」
心中默念著:希望,不會。
「他找了我……多久?」她緩緩地在牆角蹲下,喃喃地開口,像是無家可歸的孩子,週身泛著一種落寞的光澤。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對不起他,讓他受累找她,讓他受苦挨槍。
「半個月,在美國等了一個禮拜,在這裡策劃了一個禮拜。」助理實話實說,當然沒有將這兩個禮拜中發生的細節告訴她——比如說,美國那裡,祁司揚主動放棄了什麼?引來什麼樣的隱患?英國這裡,又花了多少心思,撤去夜狸多少的防備?
「半個月,原來我消失這麼久了……」安欣沫苦笑一聲,重複了一句,腦中翻出那天被突然帶走的記憶——對了!她那天本來是打算去找清秋的!
清秋……她一定急死了!
「你……能不能借個手機給我?」小臉一白,安欣沫猛地站起身,不顧腦中的眩暈,朝著助理請求。
「當然可以,夫人,給您。」助理恭敬地將手機遞上來,體貼地後退幾步,不打擾她打電話。
「喂?清秋……」安欣沫顫抖著撥出幾個熟悉的數字,卻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忍不住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