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暖暖的,讓人不禁產生一抹睏意。
安欣沫從別墅中走出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兩個星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走出來。
微微一笑,她似乎隱約嗅到了自由的味道!不管怎樣,今天她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
看到她清淺的笑容,邊上的安夜不禁動容,先行走下台階,然後將手伸出來,想要去牽她。
這樣自然而又寵溺的動作,看在邊上的劉媽眼中,不禁讓她露出欣慰的微笑——公爵大人和小姐……這樣真好。
但是安欣沫並沒有如他所願,將自己的手放上去。她直接忽略了安夜伸過來的那雙手,冷冷地抬頭,越過他走了過去。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潛意識裡更不想面對他。
安夜的眼中湧現一抹落寞,手停留在半空中,愣了半響,才緩緩地收回去,苦澀一笑,倒也不說什麼。
「公爵大人,車已經準備好了。」一個下屬走過來,恭敬地開口匯報一聲,然後站到一邊等候命令。
「嗯,知道了。」安夜微微點頭,再度轉向安欣沫的時候,又恢復了往日的溫和笑容,「沫沫,我帶你去看花,好麼?」
安欣沫低著頭不說話,心中卻默默地將邊上的景物都記在心裡——想要逃跑,瞭解地勢是相當重要的!
安夜微微一笑,揮手示意邊上的人都退下,然後主動牽住她的小手,拉著她往前走:「你有點冷……是麼?」
觸及她微冷的手指,安夜靜靜地開口,感覺到她掌心的那片濡濕,安夜似乎也能體會到她心中那種緊張的情愫。
只是,她為什麼會緊張?
難道是……
安夜的臉上湧上一抹瞭然,眼中的苦澀更見濃重一分——她是想走嗎?沫沫,你真是天真,既然我有心囚禁你,你又豈是能隨意離開的?
「不冷。」甩開他大掌的包裹,安欣沫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慌亂,總覺得他聽似溫和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他是察覺出來什麼了麼?
*****
車子在英國的小道上行駛,邊上一片片被雪覆蓋的土地迅速後退,讓人看不清周圍的景物。
安欣沫的目光一直看著窗外,眉頭越皺越緊——這樣的車速,她根本不會記得路線!也根本不會記得邊上的地形。
「你能不能……開慢一點?」遲疑了一下,安欣沫抿了抿唇,還是開口說了出來。
儘管,她是一點也不想和安夜說話。
「好。」出乎意料的,安夜馬上放慢了車速。他微微側身,看到她一直用心看著窗外,目光澄澈,卻明顯在記住什麼的時候,不禁莞爾一笑,主動開口,「我們這裡是郊外,邊上的地裡都蓋上了雪……從這裡距市中心78千米,但是很難打到車……」
因為知道她想逃跑,他也便毫不吝嗇地將地形主動告訴給她。
只要她想知道,他就說,只要她聽著開心就好。
「78千米……」安欣沫毫無意識地喃喃低語,恰好被邊上的安夜聽了過去,於是心中的想法也更確定……
***
十五分鐘後,車子在一幢巨大的玻璃房前停下。
安夜先下車,然後繞到這邊來,紳士地替安欣沫開門。他的嘴角始終噙著淡淡的笑,讓安欣沫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在笑什麼。
但總覺得恐慌——這抹笑,似乎貓抓到了老鼠,又不吃老鼠的感覺……
「這個玻璃房中,有世界各地的話,各個季節都有。」扶著安欣沫下車,安夜緩緩地開口,靜靜地站在安欣沫的邊上,自己倒像是沉靜在了往事中,「你相信嗎?這裡,是我真心為你打造的地方……」
安欣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並不想感謝,但是往前幾步,看到玻璃屋的規模時,不禁吃了一驚——好大的佔地面積!
「就用了兩個星期?」她愣愣地開口,只是有點佩服他的效率。
「不是……」安夜搖搖頭,苦澀一笑,「用了十六年。」
十六年……
這個年份數據,讓安欣沫不禁胸悶。
「你小時候喜歡花,記得嗎?」安夜拍了拍她的肩膀,故作輕鬆地開口,看著她的目光中滿是寵溺,「於是我就種了。十六年,我去過哪些地方找你,我就把哪些地方的花帶回來……」
「你……」安欣沫的喉頭沒來由地哽了一下。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只是,他這麼做,是為什麼?
他不是應該,恨她,塑造一個地獄,讓她住的嗎?
「好了,你在這裡慢慢看。」安夜交代一聲,俯身在她的額頭印下淺淺一吻,「裡面有傭人,有住的地方,今晚你就在這裡。我有事,先回去。」
輕輕地交代一聲,他當然不會告訴安欣沫,他會回去專心對付祁司揚。
安欣沫聽到他要離開,心裡自然一陣高興,忙不失地點點頭——只有他離開,她逃跑成功的幾率,才會更高一點。
「等我回來……」安夜喃喃地開口,聲音中有說不清的酸楚。也許在那一刻,他就預知到了眼前的女人,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