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抓住手腕,安欣沫的小臉痛得發白,她倔強地對上他泛紅的目光,再看到他眼中淚花的時候,猛然間明白了他說的意思——毀掉……
他的身體在微微發顫,因為生氣。她的身體也在微微發顫,因為心驚。
安欣沫恍然間,就明白了,他強制帶她來英國的目的。
「你恨我爸爸,對不對?」她淡淡地開口,發白的嘴唇微微有些抖動,但表面上佯裝出一副鎮靜看著他,目光一片澄澈,「因為我爸爸去世了,所以你就找我回來,想要報復我,是不是?」
原來,他是來找她,還上一代欠下的債……
安夜愣了,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策劃了十六年的計劃,竟然有一種如此不同的感覺。只是看著她澄澈的目光,他竟有瞬間的狠不下心來。
喉頭哽了哽,他想說出當年的血腥,嘴巴張張合合了幾下,終於還是頹然地靜下來。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墓碑,各懷心事。
「走吧。」半響,安夜首先開口,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又恢復了深不可測的漠然。
安欣沫目光怔怔地看著墓碑上兩人的照片,看著那兩張被記憶掩埋的笑靨,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安夜拉她,她才傻傻地跟在他後面離開……
看似風平浪靜,多年的恩怨似乎在短暫的沉默中結束。
殊不知,這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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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華堂皇的歐式別墅中。
傭人們早已準備好了一桌的菜餚,然後恭敬地站在一邊,伺候主人用餐。
潔白的餐桌邊,一男一女相對而坐,久而無言。
安夜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女子,像是清水百合,恬淡安靜,如果能拋開一切背景,此刻的她,多麼安雅。只是,自從他將她從目的帶回來之後,她便不說一句話,一直想著什麼的模樣,隱隱讓他有些生氣。
他不喜歡,被忽視的感覺。
更不喜歡,猜不到她在想什麼的感覺。
他想控制她,包括她的思想。他想讓她,只能想他所想。
「怎麼不吃?」安夜輕聲問了一句,敲了敲杯沿,發出清脆的響聲,「是東西不合胃口?」
溫柔卻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淡淡地飄入安欣沫的耳膜,也讓邊上的傭人不禁後退了一步,人人自危。
「你覺得我會吃得下東西?」安欣沫皺了皺眉,只是冷眼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諷刺一聲——誰有這麼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在找到失散多年的父母墳墓以後,還能心安理得,當做什麼事都沒有一樣吃飯嗎?
安欣沫解釋不清現在的複雜心情:她無端失蹤來到英國,那麼中國的人會擔心嗎?她終於找到她的親人,但是都已經去世,這又有什麼用?還有這個安夜……當年的恩怨啊……
「這樣就吃不下東西了?」聽著她諷刺的聲音,安夜心中沉寂下來的怒意又一點點地開始燃起,冷冷地看著面前倔強的小女人一眼,突然不想讓她活得如此問心無愧。
這麼多年的恩怨,不就是應該讓她承擔的嗎?
他緩緩地站起身,繞過純白色的餐桌,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身側,然後才俯下身來,一字一句地開口,在她耳邊呢喃:「如果我告訴你,你的爸爸是怎麼死的,你是不是會打算一輩子都不吃飯了?」
這點小小的衝擊力都承受不了,怎麼留在他身邊,一輩子受他折磨?
「什麼?!」安欣沫一震,聽出他的話外音,心跳不禁慢了一拍——這裡,還有什麼隱含的秘密嗎?
「想知道,你跟我來。」安夜的臉上又露出了一貫的邪魅笑容,牽過安欣沫的小手,就想往旁邊那個閒置的別墅走。
「公爵大人,這……」一個五十多的中年婦女看不過去,上來攔在安夜面前,眼眶中已經積聚滿了淚花,「求求你不要告訴她了!別讓她想起來了,這才殘忍了!」
「走開!」安夜臉色黑了黑,對於擋在面前的中年婦女怒吼了一聲,「劉媽,等她恢復了記憶,你有的是時間疼她!不是小時候就很疼她的嗎?你到時可以繼續啊!」
「公爵大人!」劉媽無聲地哽咽著,手臂無力地垂下。她身份低微,攔不住,終究只能無力地蹲在地上哭起來。
「她是?」安欣沫正想問,被安夜突然掃過來的一個冷眼嚇了回去。
「閉嘴!」他冷冷地開口,週身燃燒著一股致命的煞氣,將她拉到廢棄的那個別墅的樓上房間門口才停下。
安欣沫的小臉越來越白,看著潔白的牆壁,腦中反應出來的第一個東西竟然是——血。
這裡發生過什麼,好像在她的腦中一點一點的復甦……
「記得嗎?」安夜指著長廊邊上的一個房間,透過虛掩的房門,冷笑一聲,一字一句地開口,「當年我就是在這個房間裡,殺了你爸爸!你偷偷在的,對不對?」
你偷偷在的……
在了……
記憶被一點一點的紅色浸染,安欣沫驚恐地瞪大雙眼,被洶湧噴薄而來的記憶片段,壓得喘不過起來。
她記起來了,紅色,血,好多血……她害怕,想要跑,於是轉身,身後是黑洞洞的樓梯……
「啊!」受不了這樣的心理折磨,安欣沫摀住自己的耳朵尖叫起來,徹底崩潰……
【呃……地瓜腫麼覺得,偶有點像是在寫恐怖片……嗷嗷嗷,這篇小說素言情啊!堅決走言情路線啊!這都是鋪墊,下一章開始就要好好疼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