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錢多多在公公的帶領下來到了太后的寢室,那裡依舊的一片的沉靜。
「你的解藥可帶來了!」玄武帝臉帶慍色,冷厲的雙目緊盯著錢多多的臉,陰沉的不得了。
錢多多斂起眸,簡單一笑,「是的,請讓我為太后服下。」
「交給我!」玄武帝伸出手,眼底深沉一片,看不清的暗湧在翻滾。
「好吧。」錢多多將手中的瓶子交給了他,「陛下!」
「什麼事?」玄武帝有些惱怒地看著錢多多。
「請多多小心,解藥雖有效,不過還是要注意份量。」錢多多好意提醒,「否則解藥也會成為毒藥。」
「哼!」玄武帝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瓶子,轉身入了內。
「沒問題吧?」楊風看著他,眼裡有些不安。
錢多多輕輕聳了聳肩,眼露光芒,「沒關係,記住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以查收,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
楊風轉眸,很認真地看著錢多多,眼底閃過銳光,「你也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輕易放棄自己!」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表情嚴肅。
錢多多輕闔起雙眼,勾起嘴笑了,「呵呵,那是自然,在沒弄清真相前,我是不會輕易屈服的。」
「嗯。」楊風總算是鬆了口氣。
「啊!」從房內傳出一陣驚呼,緊接著嘈雜的腳步聲頻繁傳出。
「錢多多!」玄武帝盛怒的聲音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衝出屋外,「來人,將這個女人抓住,打入天牢!」
話音剛落,錢多多與楊風便被一群錦衣衛所隔開。
「你居然敢在朕的面前謀害太后,不可饒恕!」玄武帝斂起雙眸,「打入天牢,等候判決!」
「多多!」楊風有些沉不住氣。
錢多多回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沉住氣,一切照計劃進行。
楊風狠狠地緊攥了一下拳頭,朝她點了點頭。
錢多多知道他的擔心,也很感謝他的關心,但是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穫,要釣大魚就得拿出夠有誘惑力的魚餌,而那個有足夠誘惑力的餌就是—我。
站在四處頹廢的天牢中,錢多多沒有不安,反而感覺很平靜,躺下來等待著該來的人。
「你似乎很享受啊?」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一道雪白便映入眼簾,「在天牢這裡還睡得著。」
錢多多坐起,眼帶譏諷地看著眼前的人,冷冷地說道,「這裡沒什麼不好啊,有的吃,有的睡,至少不比受風吹雨打,有什麼不好。」
「哼,很好,看來我倒不必安慰你什麼了。」錦妃美麗的容顏從黑暗處慢慢地呈現在眼前,依舊冷傲,朱唇勾起,帶著嘲弄,「我給你帶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錢多多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隨便,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什麼消息都是一樣的。」
「呵呵。」她掩嘴輕輕地笑了,卻沒有一絲笑意,有的只是無盡的冰冷,「也好,這樣的吧,作為探望的禮物我先告訴你好消息吧,好消息就是卓世子將會迎娶瑞玉公主。」說著她撇了一眼我的表情,「你似乎沒有驚訝。」
「你認為我改驚訝嗎?」錢多多揚起嘴角,眼裡是瞭然的平靜,「你還沒說呢,那個壞消息呢?」
「哎呀呀。」錦妃似乎很高興她的表現,朱唇揚起的弧度很美,眼底是看不明的光亮,「你還真讓我驚訝,至於那個壞消息就是,你要死了,就在今晚!」
「哦?」錢多多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到牢門前,看著眼前的錦妃,突然覺得她很悲哀。
「你,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錦妃有些心虛地看著我,腳不自覺間後退了幾步,眼底閃耀的光芒也微微顫抖著。
錢多多挑著眉,看了她很久,輕笑著,「因為你很可憐。」
「放肆,本宮哪裡可憐了,真正可憐的人是你!」錦妃狠狠地咬著牙,眼露利光,「你都要死了,還這麼大言不慚!」
「嘖嘖!」錢多多搖了搖頭,「為什麼你這麼自信呢,你的自信,你的張狂都來自他對你那些虛無的承諾嗎?」
錢多多直視著她,眼底是澄清一片,沒有譏諷,沒有嘲弄,有的只是看清一切的悲哀。
「你,哼,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囂張,我看你是真該死!」錦妃露出猙獰的面目,狠狠地看著她,「我倒要看看誰才是那個最可憐的人!」
「哦?」錢多多又坐回牢房內,「那你還不快動手,在猶豫什麼呢?」
「哼,你別得意,我剛剛給你下了藥,過一會兒你就會沒知覺,也沒痛苦地死去了,這你都應該感謝我的仁慈,沒讓你死的那麼痛苦!」錦妃得意地看著她。
「你,你給我下了什麼毒?」突然喉頭一緊,錢多多感覺一股力量在升騰,緊緊地抓住喉頭,怒視著她。
「怎麼,方纔的張狂勁都去哪裡了?」錦妃這才放心走近她,「現在知道害怕了,太遲了!」
「你,為什麼?」錢多多運用內力,試圖緩和體內暴走的力量,「為何要害我?」
「為何?」錦妃冷冷地走近,抓住我緊握著牢門的手,「要怪就怪你不該擋住了我的道,為了這個位置我放棄了那麼多,犧牲了那麼多,我是不會輕易地放棄的,所以凡是擋我道的人,都該死!」
「你……」毒太強大,錢多多壓抑不住,臉色開始發紫。
錦妃看著她痛苦的表情,惡狠狠地說,「呵呵,現在應該開始發作了吧,你放心我會在這裡一直陪著你,直到你生命的盡頭。」
「所以,是你下毒害了太后!」錢多多努力發出聲音,擰緊眉頭看著她。
「沒錯,那個老妖婆早該死了,她一直阻擾我,只要有她在的一天我就不能實現我的願望,所以第一個要死的人就是她!」錦妃眼裡儘是冷笑。
「為什麼要毒害太后?」錢多多運功抵製毒性的發作。
「也罷,反正你也快死了,告訴你也無妨,因為他答應過我,等到他登基的時候,我將會是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錦妃冷冷地笑了,笑聲傳遍整個地牢,那般的陰森,「哈哈,哈哈,你知道嗎,他給我了那個人從不曾給我的,我夢寐以求的東西,這就是理由!」
「那個人是國師吳皓月吧!」錢多多冷冷地笑了,直起了身子,恢復正常的臉色,冷冷地看著她。
「你,你怎麼……」錦妃一連後退了好幾步,驚恐萬分地看著她。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沒中毒,對吧。」錢多多瞇起眼,冷笑道,「難道他沒和你說麼,我百毒不侵。」
「他……」錦妃這才意識到自己中計了,臉色刷地一下子白了。
「不過你更沒想到的是,他連你也出賣了!」錢多多指了指她的身後,一群人影出現在地牢之中。
「啊,……」錦妃轉過身,驚恐的雙眼裡出現了一張威嚴的臉,「啊,是你……」
地牢的陰影處走出一行人,為首的男子身著明黃的錦服,神情凝肅,腳步沉重,「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陛,陛下,我……」錦妃驚恐地後退著,手捂著嘴,瞪大的雙眼裡儘是訝色,「陛下,這,臣妾不是,不,都是她,是她做的……」
錦妃指著錢多多,眼露狠光,臨死前的垂死掙扎,「是她,是她要我這麼做的,她威脅我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就會像太后那般。」
「嗨嗨,果然是這樣啊。」錢多多走近牢門,眼看著錦妃,「如太后哪般?」錢多多指著她,微啟唇,有些譏諷,這個女人啊,真可憐,都到這個地步了還是執迷不悟,「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方纔你可是說下毒害太后的人可是你哦。」
「是你,是你逼我這麼做的!」錦妃似乎有些奇怪。
錢多多看著她的樣子感覺有哪裡不對了,但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對。
「她說我要是不配合著她演這場戲,那麼不僅太后會死去,我也會死,所以,所以臣妾,臣妾才逼不得已和她一起演了這齣戲。」錦妃突然衝到玄武帝跟前,卻被內侍衛攬住,她使命地朝前撲著,眼裡淚花閃現,演的很逼真,至少在錢多多這個角度看去沒有任何的破綻。
「陛下!」錦妃聲淚俱下,「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都是這個妖女,是她的主意!」
大家的目光又都朝向錢多多這邊,眼裡的懷疑再度浮現。
就在眾人將目光都投向錢多多的時候,錦妃突然撞向了一旁的石牆,由於行為太過突然,結果頭破了個大洞,她在陷入昏迷前依舊嘟嚷著。
「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眼裡的真誠真的讓人動容,結果大家再次將懷疑的目光投向我。
「哎呀呀。」錢多多輕輕聳了聳肩,「這下子又說不清了。」她沒想到吳皓月居然留了這麼一手,這樣一來,自己的罪名又加重了,真是麻煩!
吳皓月,你想鬥,那她一定奉陪!
「怎麼會這樣?」楊風穿著夜行服,深夜潛入天牢,看著牢獄中自在的錢多多,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麼錦妃會那麼說?」
因為錦妃的緣故,錢多多不但沒有被釋放,結果反而因為她的突然表現讓錢多多陷入了另一場危機中,玄武帝盛怒地離開了,並下令嚴查,封鎖了天牢,任何人都不得入內探視,等三司會審結束後再做裁決。
結果楊風只好偷偷地夜探天牢。
「嗯,是我輕敵了。」錢多多笑的無奈。
「輕敵?」楊風擰眉看著她,「怎麼會?」
「恩啊,錯就錯在我沒想到錦妃會如此的忠實於那個假的吳皓月!」錢多多輕笑著跳起,整好衣服,「從現在開始,我不會手下留情了!」
「你給太后喝下我的血了吧?」錢多多轉眸看向楊風。
「嗯,都按照你說的做了。」 楊風有些不太放心。
「恩恩,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不過今晚要委屈你了!」錢多多眼裡卻是狡猾的光芒。
「呃~~~」 楊風突然有種被算計的不安,「你,你想幹嘛?」
「嘻嘻……」錢多多露齒笑著,「幸苦了!」
夜很黑,也很美,不過就在夜的黑暗卻是陰謀滋生的最佳場所。
寧宣殿
一道黑影出現在寧宣殿的太后寢宮內,幽長的身影如鬼魅,冷冷地直視著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微微啟動著睫毛,張開了眼,卻看到一個人站在床前,看著她。
「啊!」太后被嚇醒,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國,國師,你怎麼來了?」
「我來給你解藥。」來人遞給她一瓶藥,「喝下它,你就會沒事的。」
太后有些疑惑,接過藥瓶,「您不是已經給了我一瓶解藥嗎?」
「是的,不過那瓶只是解你身上的毒,這瓶是給你延續青春所用的。」來人走近床榻,臉露在了月光中,「這個是給你的獎勵,你表現的很好。」
「這……」太后有些不安,看著手中的藥瓶,良久才開口,「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會怎樣,畢竟她是無辜的。」
「哦?」來人有些驚訝,「你居然會認為她是無辜的,怎麼個無辜,只要的妨礙我們的人都是罪人,沒有什麼無辜!你已經害死了一個李熠麟,多一個也不算什麼,讓他們夫妻在地下相聚也是做善事!」
「可是……」太后還是不安,「下毒的人畢竟不是她……」
「難道您不想長生不死了嗎?」來人冷冷地看著她,眼底的譏諷再現,「難道您想就這麼看著自己一天天的變老,然後死去嗎?」
「不!」方纔還在猶豫的太后突然變得異常的堅定,抬頭看向來人,「我不想死!」
「所以不要感到內疚,你和錦妃都做得很好。」來人有些得意。
「錦妃?」太后有些迷惑,「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思索了一會兒,她突然抬頭,「莫非她也……」
「夠了!」
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燈突然被點亮了,整個寢室如同陷入了白晝之中,黑暗被驅散,眾人也都露出了真面目。
「皇,皇上,你怎麼會在這裡?」太后驚詫地看著來人們,「卓兒,瑞玉,你們怎麼也在……這……」
來人輕輕地笑了,「哼,哼,有意思,人都到齊了,大家開始吧!」
「你……你不是國師,你是誰?」太后瞪大的雙眼看著來人,驚恐不已。
來人撕下假面具,露出一張少女的臉,帶著笑意,「大家晚上好!」
「多多!」卓不凡最為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錢姐姐,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瑞玉公主一樣的驚訝。
這麼多的人中,最為鎮定的就屬玄武帝,當然還有錢多多這個謀劃者。
「請你給朕解釋一下!」玄武帝閃耀著如古銅器般沉靜的光澤的雙眸,定定地看著錢多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錢多多微微笑著,靈眸裡閃耀著靈犀的光芒,「你們不是看得很清楚,聽得也很清楚嗎?」輕撩起耳鬢的碎發,「太后的話說的很清楚了,太后對嗎,要不您再親自給各位解釋一遍?」
錢多多轉了眸,犀利地看向床上的人。
「不,不,……」太后面對玄武帝的擰眉,眼底懼意湧現,低垂著雙眸,眼淚嘩嘩而落,「對不起,是母后錯了!」
「母后你……」玄武帝沉痛地闔起雙眼,深深地歎了口氣,「你,怎會如此的糊塗……」語氣沉重得讓人覺得氣壓都在下降。
「皇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卓不凡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不知所以。
「夠了,卓兒,這件事你就別多問了,我們走!」玄武帝冷厲地命令道。
「陛下,您答應臣女的事呢?」錢多多可沒打算這麼算了。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算數。」玄武帝一臉的鐵色。
「多謝陛下!」錢多多微微施禮,臉帶微笑。
經過瑞玉身邊時,她伸手拉住錢多多,低聲道,「錢姐姐對不起!」
「都過去了!」錢多多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錢多多不會怪她,她只是被人利用了,況且麟生前也很疼愛他的這個唯一的妹妹,她不會怪瑞玉。
「謝謝……」瑞玉眼裡滿是感激。
玄武帝下命令釋放了錢多多,然後她找到在天牢中假扮自己的楊風。
出了皇宮,錢多多坐在車中回望在金輝中的宮殿,那般的宏偉卻又是那般的陰冷,權利與慾望的中心,終不是熱血之人的歸屬。
記得那一次是她與李熠麟一同乘車從正殿而入,如今卻是自己獨自出宮,輕笑一聲,人生有時候真的很難以捉摸。
「你和玄武帝談了什麼?」 楊風有些驚訝地看著錢多多,「究竟太后和錦妃和這些有什麼牽連?」
「你先好好休息一番,等回到品香閣我再與你詳解。」
楊風釋然一笑,依靠著車內的木板緩緩地入睡。
陽光傾瀉而入,投射在他清朗的眉目上,疏離的光影在他稜角分明的臉孔上跳躍著輕盈的舞蹈,略帶削尖的下顎之上,性感的唇微微揚起,似乎是在做著什麼好夢。
「謝謝你!」錢多多輕聲道,「謝謝你這麼相信我!」
馬車到了『品香閣』,錢多多站在岸邊,遙望那一泓的碧波,感慨無限。
「再次來到這裡,突然發現,時間流逝的很快,如今景物依舊,人感卻不同。」錢多多有些感傷。
「時過境遷,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我卻很慶幸能夠在這裡認識了你。」 楊風走到她的身旁,同樣遠眺著那一波深藍的湖水。
「只是這樣的美景卻讓人感傷,一想到在那邊枉死的女子,我的心情就難以平靜,為何人可以為了一己之私,至人命於不顧。」錢多多走近岸邊,彎下身子,探出手,輕輕地撥弄著如冰般冷的湖水,「太后為了能夠永葆青春,投靠了吳皓月,殘害那些無辜的少女不過就算她能夠保住美麗的容顏卻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太后她?」
「她的青春是靠出賣靈魂得來的,卻不是長久的,為她把脈時,我就發現了,她的脈搏中有一股力量失了控,出事是遲早的,只怕到時候她的容貌會變得可怕無比,這將會是她最終的下場,失去的將比得到的更多。」錢多多輕哼一下,「假的吳皓月拿這件事威脅她,要她陷害我。」錢多多輕蔑一笑,眼底的不屑與鄙視,「她給自己下了毒,想誣陷我,卻不曾想差點把自己的性命也給搭上。」
「怎麼說?」楊風不理解。
「在見我之前服下,她服下了假吳皓月給她的毒藥,但是太后上了當,假吳皓月給她下的藥量太多,如果不是我的血能解百毒,只怕她現在早就見了閻王了。」
「那這件事又怎麼會和錦妃扯上了關係?」
「錦妃一心想當皇后,可惜玄武帝只愛皇后一人,始終不肯立後,而太后又嫌棄錦妃不夠賢惠,難以掌控後宮,一直霸著後宮的權利不放,這自然便激怒了錦妃,假吳皓月只需輕輕的一個虛無的承諾便可以輕易地將她欺騙。」錢多多起身,冷哼了一聲,「說到底,可惡的不是假吳皓月,而是她們的貪婪之心。」
「原來如此,只是為何那晚偷偷摸進藥房卻是瑞玉公主?」 楊風對此一直難以理解,「那晚我們可是看到她進了藥房放了那些毒藥。」
錢多多沉了一口氣,朝前走去,月色下,一切都是那般的靜謐,「她是被錦妃利用了,錦妃教唆她這麼做的。」
所以那晚錢多多在地牢中聽到錦妃說是她給太后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