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少女們嚇得轟然而散,戰戰兢兢的奪命而逃。
千水澄被殺意一震,迷濛的睜開眼睛,一見織更,宿醉的酒意醒了大半。
「織更,你什麼時候進宮來了?」千水澄臉上神色變了幾變,最終變為溫柔和善的笑容,不顧自己身上熏天的酒味,他站了起來,笑著說道,「若是知道你進宮,本王一定會掃榻相迎!織更,你這是來找本王的?」
織更一陣冷笑,她見過不要臉的,可沒有見過這樣不要臉的,都已經被她看過所有的醜態,千水澄竟還要偽裝他的親切和善!
「千水澄,你要裝到幾時?」織更抱胸斜睨他,「我確實是來找你的,我想問你,你將我的父母擄到哪裡去了?!」
千水澄神色一滯,不知道是自己的安排出了差錯讓她知道了真相,還是織更的話只是試探。
拘束的搓了搓手,他強笑著說:「呵呵,織更,你在說什麼,哈哈,本王怎麼聽不懂……」
織更眉心一挑,他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他不想坦誠,那她就不用給他留什麼面子了!
重重的一個響指,織更暗中發力,將聲音傳遞給守衛在外面的人,這是她與流景他們約定的暗號,讓他們進來。
不消片刻,房門被再次踢開,流景和凌朔魚貫而入,兩人緊緊站在織更身後,目光如矩的看向千水澄。
三人站成一隊,強大的氣場無形中,就對勢單力薄的千水澄造成壓迫。
他僵硬的笑著:「呵呵,織更,這些……這些都是你的手下?你帶這麼多人來,想要做什麼?」
「你們兩人在這裡看著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千水澄若是想逃,給我狠狠拿下!」輕聲對流景和凌朔吩咐兩句,織更踮腳一躍,手中綏冰匕首揮動,毫不客氣的攻向千水澄。
大聲吼著:「我想做什麼?!你在我身邊埋伏臥底,將我的父母擄去,又把一切都栽贓陷害千山傲,我倒是想問你,你想做什麼!」
千水澄踉蹌著疾步躲避,喝了酒的身體有些不由他控制,十分實力只能發揮出七分,狼狽的左躲右閃,抽空射出幾道鬥氣,勉強與織更打個平手。
織更現在已經是血鑽斗者,他卻只是黃金斗者,就算他發揮出全部實力,也絕對不是她的對手。織更如同貓戲弄老鼠般,將戰鬥的時間拉得很長,每一招鬥氣和招式,都險險擦過千水澄的衣袖臉頰,讓他害怕恐懼,卻永遠沒有辦法逃離!
千水澄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維持,被鬥氣劃破的衣袖,被兵械劃傷的肌膚,讓他整個人都狼狽不堪,不復以往的清雅出塵,讓織更說不出的噁心反感。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小人,都是因為他,她才會恨錯了人,因為他,她的父母才會被擄去生死不明!
織更眼中頓時失去了神智,清亮的理智被翻滾而來的怒火掩埋,她手指一動,綏冰匕首挾著毀天滅地的力道,直直砍向千水澄的脖子!
這一刻,她不理會千水澄的皇子身份,這一刻,她暫時遺忘了父母的下落,在這一刻,她只想手刃這個仇人,讓他粉身碎骨,讓他死!
千水澄驚慌的臉都白了,他的目光慌亂看向織更身後,大聲吼叫著:「你還不出手!」
織更動作一頓,愣了零點零一秒,冷笑著,繼續將匕首刺向他的喉嚨,千水澄,這種聲東擊西的遊戲,難道能讓她放過仇人麼!
下一秒,織更的綏冰匕首已經抵住千水澄的脖子,再向前一毫米,就會讓他身首異處。
可是,織更卻不得不停住……
在她的脖子上,也橫亙著一個墨色兵械,只差一厘米,就要割破她的喉嚨……
烏黑如墨的雙刺稜劍,上面每一道花紋,每一個紋路,都是她精心設計,親手打磨……
可現在,拿著這把兵械的人,就站在她背後,要致她於死地!
織更牢牢握著綏冰匕首,轉過臉去,看著身後那個挺拔瘦削的男人,在一旁,另一個少年被擊倒昏迷,倒在地上,生死難測。
她心中冰冷一片,臉上卻笑道:「流景,你這是要做什麼……」
流景斂下眼眸,不敢直視著織更,他手中的「鬼殺」卻紋絲不動的壓在她的脖子上,只要她一動千水澄,那麼流景一定會殺了織更。
「給本王穩住她,也別傷了她!」千水澄命令道。
「千水澄,流景也是你的手下,你的臥底?」織更斜瞥著千水澄,冷冷問。
千水澄站著不敢動,臉上神色卻輕鬆了許多:「織更,這位一直都是本王的手下,只是,他從來都不叫流景!本王還要多謝你救了他,不止將任務失敗重傷垂危的他醫治痊癒,還讓他的天生殘缺得到彌補!」
織更抬起下巴,問流景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流景還是不說話,只是把鬼殺換成右手拿著,左手掏到懷裡,拿出一個黑色面具,他將面具蓋住全臉,只留兩隻眼睛露在外面,平靜無波的看向織更。
「季漠言!」織更一震,她救下的那名殺手,那名失憶忘掉所有而全心依賴她的流景,竟然會是千水澄的貼身近侍,是天生聲啞的季漠言!
季漠言是個徹頭徹尾的殺手,他其實在各種方面都與流景相似,可她卻因為流景能夠說話,從來沒有把流景與啞巴季漠言聯繫在一起。可誰知道,啞巴也是能夠被炎羽的治癒光環治療,季漠言就這樣化身流景,一直潛伏在她身旁,而且為她所信任所重用!
季漠言他偽裝失憶,他假裝依賴,他裝作無辜,卻帶著最最惡意的目的,潛伏在她身旁,為千水澄傳遞消息!
他究竟在她身邊,毀了她多少事情……
全國斗者大賽的獎品星鑽,是不是他故意失掉,好讓她不得不去求千水澄!天巔池的那隻銀龍,是不是他故意拖延戰績,想讓她與另一隻紅龍苦戰!而現在,他拿著她煉製的兵械,擊傷了她的親信凌朔,對她持刀相向威脅相逼,又是為了救千水澄的性命!
她心裡一陣苦笑,這樣接二連三的陰謀揭開,這樣無孔不入的沉重打擊,讓她只覺得自己可笑,是不是過去的所有努力善良和拚搏,在這些知道所有真相的人眼中,都是嗤之以鼻,當做笑話來看呢……
「少主,不——我已經不能再叫你少主了……」流景眼神暗了暗,粗啞著聲音說道,「我是大殿下的死士,誓死保衛殿下的安全,所以,請您放下兵械,對大殿下放手,我也會對您放手……」
「千水澄,你果然夠狠,你在我身邊,設下了多少陰謀!」織更不管季漠言的威脅,將匕首向前推進,在千水澄脖子上貼的更近,「我也奉勸你一句,想要你的小命,就老實將我父母交出來!」
「呵呵,狄織更,本王的命握在你手中,可你的命,也握在漠言手中!」千水澄猖狂的笑著,他看著織更,眼中癲狂欲成魔,「織更,你說的這一切,莫非都是千山傲告訴你的?你不要忘記,誰才是那個惡人!」
他的眼神如同毒蛇般陰冷嚴寒,「千山傲可是殺害了蔚夜嶺的人,對蔚夜嶺這位溫和善良,能有大用的天才,他說殺就殺,你怎麼能相信他的話,懷疑本王呢?」
「原來你都不知道……」織更失笑,在她已經知道千山傲就是蔚夜嶺之後,千水澄現在說這句話,是多麼的好笑!如果不是她已經確定了真相,現在一定會被他的話唬住,認為他是良苦用心的勸解!
綏冰匕首再向前一推,織更陰寒的冷笑,「你不知道吧,千山傲才是那位天意選定的神子,才是一直以來看透所有的那個人,你偽裝成千山傲,殺了蔚夜嶺,不過只是因為我與蔚學長感情深厚,想借此嫁禍給千山傲,讓我恨他!可有一件事,你絕對不知道……千山傲就是蔚夜嶺,你扮作誰不好,偏偏扮作他,從一開始,就是你自己下錯了棋!憑你想要登上皇位?做夢吧你…!」
千水澄臉色變得發青,自己的陰謀被完全戳穿,他已經不管不顧,只是憤怒了,對季漠言使了個眼色:「漠言,殺了她,殺了這個該死的女人!」
季漠言手中的鬼殺又向前移動了一毫米,更加貼在織更脖上,卻並沒有刺入她的膚肉,沒有傷她一根汗毛。
千水澄雙目泛血,怒吼道:「織更,你如果不知道這一切該多好,你去恨千山傲,去殺了他砍了他,為什麼要到本王這裡來找茬?如果那樣,你是不是會對本王言聽計從,會體貼的為本王著想?」
「呸!」織更啐了他一口,「即使我一直都不知道真相,即使我恨死了千山傲,也沒有你得逞的可能!以前我被你隱瞞了真相,恨千山傲入骨,可我也沒有對你有什麼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