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傲就這樣一直這樣呆愣的站了許久,才輕聲呢喃道:「母后,她是我選擇的人,你滿意嗎,你一定會喜歡的對不對。」
他的語氣極盡溫柔,像是輕聲安慰像是柔聲撒嬌,像是他的母親的確就在這裡,看到了他帶織更進來的所有情景一般。
整間屋子寂靜無聲,只有微微吹過的風揚起千山傲一頭銀髮,像是母親溫暖高興的撫慰著孩子,柔柔撫摸著千山傲的臉頰頭髮,傳遞出無窮深意。
千山傲一時癡在那裡,伸出手指想要抓住那陣風,卻十指空空,什麼都沒有捉住。
織更自然不會知道千山傲離開後做了什麼,她像是欣賞極致的藝術品般好好觀賞了一番月滿花的美麗,才開口呼叫火道:「火,你做好準備了沒有,我現在可以採摘花送進火炎墜嗎?」
火依然在火炎墜的空間中忙的不可開交,事關他恢復實力的重大事情,一向妖孽隨性的他也認真的不得了。今晚織更會拿到月滿花,他為了準備其他材料,在織更囤積的那堆靈花藥草間不斷挑選著精品,搭配著月滿花來發揮更大的療效。
「等會,再等幾分鐘!」火聽到織更的話,又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他潔白如玉的精緻臉頰已經滿是汗水,挑揀藥材的活也無法用法術完成,他只能親力親為精益求精,大概也快弄完了。
織更默默不語,趁著這個時間又一棵棵就近欣賞了一番月滿花,它們每一朵花蕾每一片葉子都各有美感,或風韻或婀娜,或清麗或熱情,這一叢花中囊括了無數種美人的姿態,著實讓人心曠神怡,她頓時有些捨不得了,馬上就要採下一朵來,可哪一朵忍心被她辣手摧花荼毒呢?
「織更,好了,摘下月滿花給我吧!」這時,火急促嚴厲的聲音正巧傳入她的耳朵,他已經準備完畢,只差最後的花了。
「哦,好。」織更遲疑了片刻,才點頭答應。眼前的花兒美到脫俗,可她必須要摘下它來,狠狠心閉上眼睛,織更隨機挑上一支枝幹,手指一折,如月光般皎潔的花朵便靜靜躺在她的手上。
織更運起神識,用洞察萬物的纖密觸感搜尋了附近,千山傲一人靜坐於屋中,暫時不可能會走來,這個隱秘機密的院落再無其他人,她可以放心進入火炎墜之中。
身形一轉,織更整個人消失在花間,她進入火炎墜,急忙飛身躍到火身旁,遞上手中的月滿花,她聲問:「是這個沒錯吧?」
火眼中一亮,輕柔的接過花來,愛不釋手的把玩道,「對,就是它!沒有想到月滿花竟然沒有滅亡,有了它,再配上其他藥草製成丹藥,我就恢復五成實力了!」
織更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沒錯就好,若是折騰了這麼長時間,最終找到的不是火要的東西,那她會氣死的。
「月滿花給你,你好好煉出讓自己恢復的丹藥,我等著你快些恢復過來!」織更輕柔一笑,轉身就想要離開火焰墜。
「等等!」火拉住她,「織更,這次我要閉關的時間會很長,無論是用月滿花煉藥,還是消化丹藥的效果,都不是簡單的事情。所以我這次可能要有幾個月無法醒來幫你,你一個人沒事吧?」
織更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火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她搖搖頭說,「只要不與千山傲打,我不會有什麼事的。再說還有炎羽在我身旁,它也不會讓我受人欺負。」
火也點頭道:「這倒也是,只要你收斂些狂傲好勝的性格,就絕對不會被人陷害挑撥。」
「嗯,那我走了,你快些去處理月滿花吧,現在已經過了兩三分鐘了,千萬不要誤了時間。」織更提醒火道,他可說過十分鐘後,月滿花便沒有效果。
「說到這個,織更,你為什麼不多摘幾朵花呢,月滿花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絕對是錯過就再難找到,趁著現在你該多備一些的!」火有些惋惜的看著手中的那一朵花,慫恿織更再去採摘。
「你不是一朵就夠了嗎?我不需要這個,你自己夠用就好了。我先走了,火,你自己保重,一定要早點恢復醒來!」
織更邊說邊輕輕走遠,對火招了招手,就身形一轉,離開了火炎墜。
再次站到現實的泥土上,看著美得驚心的月滿花叢,織更溫柔的愛撫著月牙形的葉子,她做不出來趁機佔便宜這種事情,這些花朵樹木都是千山傲的親情記憶,是他亡母給他留下的唯一遺物,他對這裡視如珍寶,她無法破壞分毫。
採下一朵花都是極大的罪過,是對他逝去母親的一種不敬,若不是火實在需要月滿花,她是絕對不會動這院落中的一草一木的。她與千山傲有仇要報,她立志將他打敗踩在他頭上,這些是實力鬥氣方面的對決,不是精神意識中的陷害。這裡是千山傲的精神寄托,她也會懷著敬意欣賞院中美景,悼念逝去的皇后。
她摸摸左耳的火炎墜,火一定已經開始他的恢復大業,在裡面趕時間拚命努力了,她也要更努力才行,既然她能幫忙的事情已經辦完,現在就離開這裡吧。
織更小心閃避著所有的花木,走到千山傲所在的房屋前,輕輕敲了敲門,她輕聲問:「二殿下,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千山傲磁性好聽的聲音傳來,房門應聲打開,他一身白衣銀髮似乎定在了房屋的景象中,如同一幅美麗絕倫的畫卷,雋永深刻。
織更對他說:「我剛才只摘了一朵月滿花,殿下的承諾已經兌現完畢。不知你現在是否得空,能不能送我回去?」
「好。」千山傲點頭,也不去核對月滿花是否只少了一朵。就踱步走出了房間。他領著織更一路走到院門口,又伸手運起鬥氣打開院門,。
織更靜靜跟在他身後,所有的路線曲折拐彎,任是善於記路的她也無法循著記憶走回去,這一路還是需要跟在千山傲身後,連通過那個遍佈機關的小樹林也還是要被他抱住……
織更跟在後面左思右想忐忑不安,可千山傲卻依然板著臉孔肅然憂鬱,全程不發一言,還是維持著在他母后舊居中的低落神態,久久無法恢復。直到又停在小樹林邊界處,他才開口說話。
「織更,我背你過去。」簡短的兩句話說完,千山傲就走到織更面前,彎身露出後背,示意她跳上來。
織更半信半疑的環住他的肩膀,像是做夢一般貼上他堅實的後背,她的腳尖輕輕離地,千山傲溫暖修長的手指向後摟住她的後腿,卻不含一絲猥褻情|欲,就只是單純的背駝,讓織更感覺十分怪異。
似乎是因為千山傲邪魅風流久了,她一時無法將現在這樣長時間維持著嚴肅溫柔的他與千山傲聯繫在一起,此時守禮謹然的千山傲到有些蔚夜嶺的味道在,莫非千山傲真的是在他母后舊居中蕩滌了心靈,改變了習慣?
織更雙手摟住千山傲的脖子,身體依然是僵硬的防備著,無法著地的不安不踏實還是讓她沒辦法放鬆,被性情大變的千山傲背著,也是讓她時刻警惕。
經過小樹林卻依然平靜無波,千山傲沒有說任何挑逗曖昧的話語,也沒有做什麼過分出格的舉動,出了樹林後就立即將織更放下,他一言不說的繼續向前走去,一直帶著織更又回到了逐路學院的南門處,兩人才停住。
「今晚的行動就到此為止,本王信守承諾,你也得逞所願。」千山傲站在門前,一臉孤傲冷漠的表情,自稱又恢復成以往的說法,他盯著織更道,「本王希望你將今晚看到的所有東西,聽到的所有對話爛在肚子裡,不許對任何人透露分毫!」
織更鄭重點頭答應,千山傲才轉身,身影一躍,從南門處消失了。
織更獨自站在寂靜的夜色裡,此時還未到十二點鐘,明亮的月色將她的身形拉出一條瘦長的影子,她搖搖頭,有些唏噓於千山傲的身世,今晚的他太不一樣,展現在她面前的是完全的另一個人,親情真的會最大限度的讓人變化,連這個世界最天才的斗者,最高貴的皇子都無法擺脫。
可千山傲命令她不許將今晚的事情誰起,那她也不要在想起任何了。今晚的千山傲只是意外,他更多時候還是那種邪魅風流,縱情肆意的性格,她不會因為一時對他的憐憫可惜,就忘記與千山傲的各種恩怨,若她真的足夠強大,還是會不遺餘力的將他踩在腳底!
再次歎了口氣,織更伸展了一下身體,火要求的事情忙完,千山傲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她終於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覺,說不定明天就會有什麼需要她拚命出力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