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快點兒,你還想讓少夫人等多久?」那丫鬟罵道。
「你快,那你來呀。我還從來沒提過這麼重的水……啊……好燙。」一不小心,我沒踩穩台階,熱水撒了一地,我手臂上的肌膚頓時起了水泡。這還是我非常敏捷的爬上一根圓柱的效果,否則就更慘了。「幹什麼?你還不去再提一桶?」那丫鬟見靈樞沒有開口,便越發的欺負我。
「我……我不提了。」「放肆……」怎麼從後面冒出一個大鬍子管家,他還拿著一根馬鞭,下一秒便抽打在我身上。痛得我快抓狂了……「你這個二百五。」我一怒,立即運氣,也不管身體究竟有多痛,咬緊牙關,硬是和那管家在院中動起手來。
「看不出這小丫頭,本事倒厲害。」大鬍子冷笑一聲。取過眾多家丁手中的鐵棒(十幾公分粗),招招往我身上招呼。「靈樞,你再不叫他們住手。我可要殺人啦……」「好大的口氣,你儘管試試。」大鬍子下手越發的狠。
「靈樞,大不了一拍兩散!我這就自殺,等著你來陪葬……」我忽地運足靈氣,眼看就要往自己的靈台穴拍去。「住手!」靈樞果然終身一躍,纖纖玉指,一招就把大鬍子手中的鐵棒折斷,驚得眾人連連後退。
「別動……」我乘機掐住了靈樞的咽喉。
「你玩陰的?」「兵不厭詐!何況,是你設計我在先……」我一使力,指甲已經在她脖子上畫了深深的一條口子,既然我們兩個已經交惡,那就什麼也不必顧忌。
「放了少夫人!」「你好大的膽子……」「放開她……」「樓哥!」「啊……」我的注意力被新跨進院裡的那名男子分散,他竟然和重樓一個樣貌!不可能……我拚力一掌打向他,他乘機折斷了我的手腕。
「呵呵……你不是他!靈樞,你何必自欺欺人,笑話一場!」我不怒反笑,不過就是一個與重樓長相相同的凡人罷了,他身上毫無一絲魔氣。我肯定!
「你是不是瘋了……」「樓哥,別管她。小鹿就是不想幹稍重的活兒,愛偷懶得很。」靈樞自然脫離了我的控制,她摟著那男子的胳膊,撒嬌道。
「管家,究竟怎麼回事?」「爺,其實是這樣的。這小鹿撒了熱水,被秋菊罵了幾句硬是不肯再提!所以,我就管教她一下,抽了幾鞭子,沒想到驚動了少夫人……少夫人太善良,就故意被她擒住,想放她走。也是啊,到底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大鬍子剛才還凶狠無比,沒想到倒替我開脫。
「一點小事,至於鬧成這樣。算了,既然她傷成這樣……讓人去叫大夫來看看。夫人,我們回房吧。」「是,爺。」靈樞做乖巧狀,看向我的時候確是邪氣陰險。
「走吧,倔丫頭。」大鬍子扶我起來。他會是好人?我還是不太相信。「丫頭,我們少夫人貌似並不會武功的。還有你,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陪嫁,走吧,我有話問你。老實點,不然吃苦的鐵定是你。」「走就走,你放心。我跟她不是一路的。」我咬牙走在前面。
「這邊,李大夫就住在府裡。」大鬍子笑道。
「哼……」我便轉過身來,越過他,按著他指的方向走。沒錯,我得弄清楚,這「假重樓」是怎麼一回事?還重府呢?靈樞莫名其妙。
「這邊,走秋蘅院。」大鬍子再度提醒道。「哎喲。」我一不小心撞上柱子了,眉心好大的紅印。「哈哈……」「走吧!」大鬍子乾脆在前頭帶路。
「大總管……」「李大夫,這是我們少夫人的陪嫁丫鬟,你給她治治傷。」我們已經找到了那名所謂的大夫,好年輕的一個白衣公子哥模樣。
「是!」「姑娘請坐,把手腕伸出來……」「斷了。」我伸出右手,疼得厲害。「啊……這麼嚴重。」「童兒,快拿藥箱和銅片來。」這姓李的傢伙立即吩咐道。「是,師傅。」那名藥童最多才十幾歲,一個小毛孩子,但模樣很清秀。
「忍一點。」李大夫說,他讓我含住疊好的棉布,便動手治療我的傷勢。藥上了之後倒是清清涼涼的,他叫來幾名高大的家丁,使勁用銅片固定我的手腕,再用韁繩一圈圈纏上,栓緊!
「該死的……」都是拜靈樞所賜,我在魔界何曾受過這樣的苦!我一定不放過她。眼淚不爭氣的落下,我咬咬牙,一聲不吭。
「好樣的。就是七尺男兒也不見得有這份毅力。你的額頭上的那塊肌膚似乎感染了魚鱗症,我也可以治療。稍坐一會兒,我這就去開藥方。」沒想到這大夫雖然年輕,能力似乎不錯。
「小鹿丫頭,這些是金瘡藥,自己敷上。」大鬍子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我用左手扯掉口中的棉布,看了他一眼:「謝謝。」隨即,便收了那金瘡藥。在古代,女兒家的傷有很多都是不能讓大夫瞧的,這也是杯具。
「年紀雖小,脾氣倒大。不過,你的身法、手勁都不錯,看來是練過的……」「說句實話,要不是我早……」「早受了內傷。你的武功根本不夠看……」我撅嘴道。一想到靈樞在我身體裡留了血痕劍,我就恨得牙癢癢。
「呵呵。好,等你痊癒了,我們再來比過……」「還有機會好?早讓你們那位『善良』的少夫人折磨死了。」我不客氣地說道。「我會找機會,提醒老爺的。」大鬍子一臉深思的模樣。
「這裡真是重府?你們老爺究竟叫什麼名字?」「你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陪嫁丫鬟?」「我長得那點像丫鬟?」「嗯,看你的手確實不像,連一點繭子都沒有。你究竟是何人?」「仇人!靈樞的仇人!」「靈樞?」「拜託,你們連她……也對,應該也換了名字。」我說。
「你指的是少夫人?」「其實,她是十天前嫁進來的。原先的少夫人就是現在的如夫人……很奇怪,老爺忽然娶了新少夫人。」「他的容貌也變過嗎?」我趕緊問道。
「不知道!老爺本來長期帶著面具的,我們只認得他脖子上的紅色印記,沒見過樣子。」大鬍子笑道。
「不是吧?你是說那顆紅痣。」「對啊……」「我不信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都姓重,而且還……」「你還沒說他的名字也。」「哦,老爺的名諱是……」「福叔。」假重樓來了。
「你一直盯著我看什麼?」假重樓厲聲道。
「一會兒,就一會兒好不好?」我忽然衝上去,抱住他的腰,哭了一場。他和樓哥真是好像……好想我的樓哥!
「你放手!」「爺,小鹿剛剛上藥,這傷勢對小姑娘來說也實在太重了。」大鬍子管家趕緊勸說道。
「好了,我不哭。」我默數十下,灑脫的放開他,一個人走了很遠,靜靜的呆在角落裡,等著李大夫的藥。
「你倒是會看眼色。」假重樓沒有理我,直接坐在八仙桌旁,那管家嘰裡咕嚕的在他耳邊講話,我沒興趣聽。他又不是我的樓哥……
「小鹿,你真的沒有以下犯上?」假重樓厲聲道。「當然沒有。你現在的老婆其實是一隻毒花妖,她不是人好不?哪來的「上」可以犯……」我背對著他說道。
「爺,小鹿的話與幾日前來鎮裡找人的三名男子說的話完全一樣。」「三名男子?是不是一人穿金邊黑袍,一人披黑貂披風,還有一人總笑嘻嘻的。」我立刻回頭,插話道。
「你如何知道?」「那是我三位師兄,專門除妖的。南毛北馬有沒有聽過?那身穿金邊黑袍的帥哥是毛家家主,也就是我大師兄——毛戰。」我脫口而出。
「南毛北馬,略有所聞!小鹿姑娘,難道你是天師?」「當然了,不然一個普通姑娘怎麼會有這份身手呢,對吧?」「你真是毛家的人?」「如假包換。對了,我有這個……」我忍住痛,施法從指環空間裡取出毛戰的玉珮,交給大鬍子。
「我好像見過……對,就是這種八卦圖,雙虎!爺,這是毛家家主的玉珮,聽說錦繡山莊的莊主也有一塊,背面是八卦圖,這正面是一對雄獅。」「那是我二師兄鄭天南,他還是武林盟主呢。」我插話道。
「那你的呢?」「我的?哦,在我小師兄毛休那裡……」「我憑什麼相信你。」「就憑你無故停妻再娶,而且這應該不是你本來的面目吧?」「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我叫重影。」「那靈樞……就是你新娶的花妖,她為何叫你樓哥?」我驚訝道。
「她說這兩字可保我萬事平安!我原本素有頑疾……娶了她之後,便痊癒了,還……」「還變得英偉不凡、武藝超群,是不是?」我心下一安,反倒真心的笑了出來。
「小鹿姑娘,莫非天下真有這個人?」「當然有!他是重樓,我的樓哥……」我強調道。「難怪你那麼不顧死活……」「不過,你比他差遠了。他一拳,可讓十萬大軍灰飛煙滅……」我笑道。
「這……哪有這樣的事情。」大鬍子驚道。「喂,我勸你一句,這個容貌絕對要不得,我的樓哥霸道任性,他的脾氣大得很。你繼續這麼活著,很快便會……」「糟了,靈樞來了。你們快閃……」我立即擋在這幾個凡人身前。
「北瑤光,你自顧不暇,還想保護他們……」「他們是無辜的,你趕快給重影解咒。大不了這一回我不告訴樓哥,怎麼樣?」我張開雙臂,攔阻道。